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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沒有出口,即是維護章楶樞密使的威儀,也是恪守他不干預此次軍事的承諾。筆硯閣 m.biyange.com
一番佈置之後,趙煦與章楶離開參謀室,來到後堂。
章楶坐在趙煦對面,道:「官家,宗澤的目的地是長城嶺,盯着嘉寧司,楚攸的目的地是會州,盯住西壽保泰司,而種建中,此刻在晉寧軍,針對是左相司,臣在等平夏城的軍情,擇機出戰!」
趙煦喝着茶,神情微動,道:「這與卿家之前的戰略不同?」
章楶神情肅然,目光炯炯,道:「是。陝西六路施行了近半年的擾耕淺攻,不止是侵擾,削弱夏國,還有就是迷惑他們。」
趙煦陡然明悟,道:「這一次,要深入?」
章楶道:「臣有這個想法。」
趙煦雙眼微微眯起來,拿過一旁的地圖,用手指着道:「夏人十二軍司來了六個,其他六處多半空泛,若是奇襲,或有大用!銀州,夏州,宥州,鹽州,韋州i,再到蘭州,甚至是涼州,若是運籌得當,完全可以全面出擊……」
章楶心裏微驚,看着趙煦手指過處。
這些州,全部在宋夏交界,也是夏人最為富饒的地方,其他的,除了興慶府,要麼是草原要麼是荒漠!
趙煦看着地圖,不在說話。他早就心動,說實話,他對這些州都很垂涎,除了天都山的馬車,那鹽州是產鹽重地,銀州,夏州更是富饒,戰略要地!
宋朝拿到了,強大自身不說,也能大幅度削弱西夏,並且徹底佔據主動!
趙煦來這一趟,可不是鼓舞士氣那麼簡單!
雖然心動,但趙煦還是很冷靜!
他十分清楚,現在的大宋,沒有能力滅夏,哪怕佔據這些州府也未必能完全做到!
「有把握嗎?」趙煦不動聲色的看着章楶。
章楶震驚於趙煦的胃口,心裏沉良久,也不動聲色的,輕聲道:「有沒有,總歸得試一試才知道。官家,要試一試?」
趙煦喝了口茶,臉上笑着,心內飛轉。
若是真的能做到,不止是開疆拓土那麼簡單,宋夏之間徹底翻轉,宋朝再也不用擔心夏人了!
總之,真的做到,好處無以言表!
許久,趙煦抬頭一笑道:「朕不要試試,朕要一定。陝西六路,外加河東路,全憑章相公指揮。陳皮,拿劍來。」
陳皮看了眼章楶,轉身出去,迅速拿來一把劍。
趙煦站起來,接過,猛的抽出,刀刃上有些鏽跡,但還是光明透亮。
趙煦臉色嚴肅,砰的一聲合上,看向章楶,沉聲道:「這是太祖皇帝的佩劍,當年太宗皇帝北伐失敗,深以為恨,今天,朕將這把劍交給你,持此劍,如朕親臨,凡北方各路文武,先斬後奏!」
章楶臉色驟變,看着趙煦,猛的雙膝跪地,舉起雙手,朗聲道:「臣,章楶領旨!」
趙煦將劍放到章楶手上,扶他起來,道:「朕就在秦州,等卿家的好消息!」
章楶舉着劍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道:「是,請官家靜等臣的好消息!」
章楶雖然這樣說,心頭卻也是緊張忐忑。
他之前想的,是儘可能的打擊西夏,為大宋這邊的『新政』爭取三到五年的時間。
但趙煦想的顯然不是,他要為滅夏做足準備!
陳皮在一旁看着,暗暗心驚。
章楶由此,直接掌握北方兵權,握有的兵力,高達三十萬!
大宋立國以來,就沒有這樣的事情!
他心裏很有些擔心,朝廷里的章惇逐漸掌權,以官家的性子,章惇遲早會成為大宋前所未有的權臣,是握有實權的那種!
陳皮倒不是擔心這兩兄弟會反叛,而是這樣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權臣』,手握重兵的將帥!
哪怕陳皮沒讀過多少書,還是忍不住的擔憂。
他瞥了眼趙煦,強忍着沒敢多嘴。
後世研究平夏城戰役,關於趙煦罕見賜出尚方寶劍時,在繁雜的史書,野史,個人傳記等等中,只找到了陳皮晚年的零星記錄:
楶曰:事或可成。帝曰:或字不可也。楶憂。是,賜太祖佩劍,掌兵三十萬。帝不疑。
而後世發掘章楶墓,罕見的發現了一些保存完好的時刻,上面留有這樣一段話:今者,論胸襟,古今第一,往來不見。及魄力,三皇以來,無出其右。平夏一役,始也。
……
平夏城在被包圍的第三天,章楶離開秦州,前往前線的慶州,更進一步的直接指揮前線戰事。
趙煦也沒停着,皇城司,擎天衛運作力度前所未有的加大,在宋夏邊境,西夏內部的情報線以最大力度的在運轉。
各種各樣的消息匯聚在秦州,又轉達向各處。
平夏城的攻防戰還在繼續,夏軍瘋狂進攻,不惜代價。
而西夏的太后,挾持着小皇帝,文武百官等,速度不算慢,離平夏城已不過百里。
但這位梁太后似乎在等平夏城攻克的消息,居然停了一晚上,召開了宴席,好似平夏城今夜就能攻破。
梁太后不過四十歲,依舊風韻猶存,但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幽厲之色,顧盼之間,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儀。
在座的,大部分是党項貴族,小皇帝李乾順已經十六歲,神情平和,臉上帶着微笑,沒有半點落寞,幽怨,完全不像一個做了十多年的傀儡皇帝。
巍名阿山坐在宴席中比較靠前的位置,他喝的很少,並不怎麼說話。
他靜靜的觀察着在場的所有人,餘光不時看向李乾順。
這個時候的他,才猛然會發現,小皇帝決然不簡單,能夠這麼隱忍,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夏國誰不知道,小皇帝其實反對出兵,偏偏從頭到尾,他一句話沒說,到了這裏,他同樣含笑宴宴,不見絲毫焦躁不耐。
巍名阿山又看向梁太后,這位太后神情自得,喝的有些多,猶自看着歌舞,滿臉的高興。
就在這時,一個簡裝的侍衛悄悄進來,在巍名阿山身後,低聲道:「嵬名柏要回來了。」
巍名阿山臉色驟變,繼而平淡的擺了擺手。
那下人悄悄退了出去。
巍名阿山極力壓着內心的驚慌,默默端起酒杯。
這麼長時間,他很容易查得出來,宋人送來的那幾張紙是誰寫得。
嵬名柏只要不傻,就同樣能猜得出來是他!
所以,嵬名柏決不能回來!
巍名阿山心底很清楚,這是宋人在警告他。
他臉角抽搐了下,心頭沉重,想着對策。
在場的人,沉浸在酒席中,幾乎沒人發現他的異樣。
除了小皇帝,李乾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