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古市邊境郊區處的公路上,十幾輛豪華的轎車正浩浩蕩蕩的行進着。汽車車頭外部的圖標處,正豎立着一個白色鴿子的徽章。
看起來應該是附近城市的權貴家族,經歷着改裝附魔後的車輛說明了他們的不凡之處。
「父親,此次的行程似乎有些急忙啊,家族這次連夜趕製的魔具數量太少了,和尤利爾公司談判我們的籌碼可能會有些不夠。」
被數量汽車簇擁在中心位置的車內,一個長相帥氣的年輕男子正低聲對座位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無妨,這次合約是由你威叔叔牽線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次我們急忙趕去只是為了顯示家族的誠意,相信尤利爾方面的董事會明白的。」
他父親看上去非常的沉穩,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原來如此,我聽聞威叔最近從里世界歸來之後破入四環巔峰的位階了,超越了三爺爺,乃是我們家族的第一高手了。有他出面,這次合約應該是跑不了了。」
聽聞父親的解釋,年輕男子露出一臉憧憬的模樣。從小他就對那威叔非常的崇拜,特別是在這個個人武力地位愈發強大的世界中,他對威叔的崇敬還要高於他那身為族長的父親。
在他印象中,沒有威叔做不成的事。
「是啊,阿威他可是有希望進入那最為頂尖的天人境,到時候有機會成為東島議員掌握城市大權,我們李家可就真的能步入上流家族了。」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住感嘆道。
他們家族原先不過是小城的三流家族,直到十年前他那二弟一飛沖天後,家族地位也隨之提升。
轟隆!
年輕男子似乎還要開口,但耳邊卻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
這巨大聲音如同雷霆下墜,又如隕石天降。仿佛在他耳邊炸起,震得他有些頭暈目眩。要不是他有些修為,這一巨大的聲音就得使他昏過去。
卡滋。
幾輛汽車似乎遭遇了什麼連忙急剎車,讓年輕男子差點撞在前方的座椅上,好生狼狽。
「洛克,發生什麼事了!」
中年男子修為似乎不錯,還算沉穩,一臉凝重的對前面開車的司機問道。
「老爺,前面…前面…」
坐在駕駛位的是一位光頭壯漢,此時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轉過頭來結結巴巴的對中年男子道。
「前面?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為了安全而設計的,所以車廂內是全封閉式的,只有駕駛位置才能看清外界的情況,所以中年男子才會有些不明所以的詢問。
但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洛克此時都是如此畏懼的表情,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由古市的上面…被血海籠罩住了…」
嘭。
車頂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重物墜落在上,連特製的材料都擋不住,讓車頂凹陷下去了一部分。
「洛克和我下車看看,明華你待車上。」
中年男子果斷打開車門,查看外界的情況。
而一下車,則被遠處的情形驚呆了,即使隔着數千米,也依然能看到覆蓋在城市上方,那不停挪動旋轉的血色海洋,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取並席捲着下方的一切,數不清的龐大血色人臉在血海之上翻滾着,散發着巨大的怨念,巨大而又恐怖。
如同一輪巨大的圓盤一般,即將倒扣在那高樓大廈的建築群落之上。
站立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上,依然感覺腥風撲鼻而來,而前方的公路,似乎都被某種巨力導致其斷裂成數塊,讓車輛無法前進。
天上不時漂落着一些雜物和生活用品,似乎是從城市中被大風吹到這來的。而中年男子乘坐的那輛車上,一個木桌殘骸正躺在車頂山,想來先前是這個砸在上面。
血雨磅礴,分割了郊區和城市的界線。
面對這如同傳說中的天災景象,壯漢洛克已經有些小腿發抖,臉色蒼白如紙張。
而中年男子也是滿臉驚懼,面前的景象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為之了。
表世界安穩慣了,有着各國政府的控制和管理,很少有大修士在城市之中鬥法的。畢竟,一個大修士,在表世界禁法能力如此微弱的情況下,能展現大部分的力量,可見其破壞性有多大。若是放任不管沒有約束,一個小國的破壞,只是時間問題。
中年男子作為家族族長見多識廣,明白面前的一切應該有強大的人物在打鬥。如今為了不被波及進去,立馬回頭才是上策。
他不知道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城市中央打鬥,他也沒資格知道,更不想知道。現在作為一個半大不小的家族族長,他只想帶着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逃離此地。
任何生命,都不希望不明不白的被脫入死地。
感受着身體被前方拉扯的吸力越來越強,甚至有些血雨快要蔓延到這邊的道路上來了,中年男子更是有些慌張。
「走!洛克,吩咐車隊立馬開回去!把防禦陣打開,免得被那邊的餘波毀滅車輛!」
他大聲的喊道,連忙坐回了車內。
「父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年輕男子看着一向沉穩的父親如此慌張,也是有些驚懼。
「不要多問,我們先逃得一命再說…」
不僅僅是他們,周邊的強者,駐紮的軍隊以及正在趕往這個城市的狩獵者們,都看到了這如天災般的一幕。
「這樣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一般六星了…」
數個帶着半月形面具的白衣人,已經步入由古市之中,面對這一切也停下了奔馳的腳步。他們並不僅是看着那一片血海,而是看着從血海之中,那位介乎虛實之間提着長劍的巨大女子虛影。
血雨一點點的滴落下來,被他們用法力隔絕在外。
作為極冰議會最為正統的武力部門,從來不缺少情報和知識的他們,深刻的意識到面前的巨大虛影是何物。
「難道裏面鬥法的強者,是人仙位階或者傳奇位階的尊者?…」
一個狩獵者隨手抹去滴落在面具上的血雨,喃喃自語着。
而在血海之中,林曦持着那把白色古樸的長劍輕輕劈在其上。
劇烈的白光從林曦身上升起,卻轉瞬間化為無數蛇形的黑煙,數萬道甚至數不清的黑色煙霧,糾纏在血海上方,化為一條條黑色巨蟒,張開利嘴吞咬着那些血色人臉。龐大的女子虛影在城市上空形成,通體顏色也在剎那間由純白化為純黑,同樣揮劍劈在血海之上。
高達數百米的漆黑女子虛影,仿若神話之中的巨人,擁有着龐大不可琢磨的力量。
漫天的血紅被漆黑掩蓋,天地為之失色。
嗤。
沉悶的聲音從血海內部傳來,似乎有複數的爆炸聲在從內部蔓延至外部,一層一層一寸一寸分裂開來。
而在血海下方位置的安倍也太還獰笑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本來凹凸不平的皮膚開始變得乾裂起來,膚色變得蒼白,然後變得枯黃,似乎體內的血液在慢慢流逝。
他並沒有直接被那把白色長劍劈中,但卻似乎身受重創。仿佛那一劍,穿越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他身上一切的防禦和魔具,劈砍在他身上一般。
「怎麼可能…真靈顯現…你到底是誰…?」
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聲音蒼老沙啞的不像樣子,再也沒有之前的中氣十足。
他現在非常的不理解,對方身上的氣息最多只有六星初位,為何卻能將真靈顯現物質世界。要知道,真靈可是人仙或者傳奇級別的強者,才能升華誕生的靈魂啊。
而將自身真靈化為實質力量,投影在現實世界必是人仙或者傳奇位階才能做到的。
剛才那一下,不僅僅是將血海劈中了,更是被其顯現的真靈劈碎的自身的靈魂。感受着體內那保存靈魂的氣魄位置處,正在緩緩消散,這個手染無數鮮血的赤血教右護法,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可能。
自己一個六星中位的頂級大修士,就這樣要死掉了?
他的皮膚如同枯爛的老樹皮一般,不斷的翻起隨之掉落下來。他全身的生機在不斷的流逝,氣魄的破滅,也宣告着體內大量法力的流逝崩解。整個人從外面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塵封多年的乾枯泥偶,在見到陽光的那一剎那不斷蹦離,化為無數的灰塵一般。
「我說過了,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這些的。」
林曦面目表情,張開口吐出一道黑煙,化為一道細小的利劍,直接洞穿了他的眉心,並且吸取了他身上殘餘的所有精華。
而在城市之上即將傾瀉下來的血海,也在落下的途中緩緩消散了。
她站在半空中,隨意掃視着周圍,看有沒有倖存的目擊者,確認這方圓數百米內,不論是怪物還是人類都沒有絲毫氣息存留之後,她背後的虛影緩緩散去。
將自身黑暗之光凝聚到頂點,在周圍留下的戰鬥痕跡中更是用散發的黑煙掃除了一遍。她之前並沒有大規模使用白銀之光的力量,如今更是用黑暗之光衍生的術法來清理戰場。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之後調查原因的政府人員,誤以為自己是魔道大修士,以免被某些人發現展露的白銀之光與武王的力量本質之間有什麼相同之處。
除非達到人仙位階,否則林曦還是無法暴露自己是岳武的事實,也沒有能力去承受。要知道,不說里世界和她有仇的閻王和德古拉親王,就比如表世界的那些西方國家中,美利堅以及教廷的那兩位,就不是現在的她能應付的。
現在的她,勉強只能展現接近人仙位階的力量,而且還無法持久。剛才這一件,已是她現有階段最為強大的一擊了。
白邪劍法總共七式,而第一式就是引動靈魂來發動劍法。林曦上一世乃是人仙位階的強者,早已將靈魂蛻變為真靈,即使是肉體力量不足,也依然無法掩蓋她擁有真靈的事實。之前因為力量不夠,無法將靈魂力量作用於現實。
而現在的她還只是五星初位並沒有突破到六星位階,但實際上卻擁有不下與六星初位的力量層次。所以這一次藉助了傳說級別的劍法,才勉強使出了半步傳奇的力量。
做完一切後續的她,開始降落在地上,緩緩的喘起粗氣來,面色有些蒼白,剛才那一下基本已經消耗了她身上的全部法力。
先前面對那位右護法,若是她有所保留,估計死的就是她了。那片血海,可是六星中位的大修士結合了特殊的怨靈才釋放出來的強大秘法。位階的差距,不得不讓她耗盡全力來拼搏。
所以她表面看似輕鬆,實際上生死不過一線之間,要麼那右護法死,要麼她死。在被右護法偷襲的那一瞬間,你死我亡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現在如果再來一個四星修士,估計我都對付不了了。若是周邊的軍隊,甚至狩獵者趕來的話,我可很難逃離。」
「還是先找一處安靜的地方休息下,恢復了法力在做打算。」
她看準了更遠處一處保存還算完好的樓房,直接飛了過去準備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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