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徑？」法寧一怔。
林飛揚忙道：「有何捷徑？」
法寧遲疑：「師兄，一品好像沒有捷徑可走吧？」
如果真有捷徑，也不會這麼少的一品高手。
法空道：「其實是有捷徑的，只是一直沒說，是因為你們修為一直沒到，心境不平。」
「現在呢？」林飛揚忙道：「我們現在可以走捷徑了？」
法空緩緩點頭。
林飛揚道：「捷徑的代價是什麼？」
「恐怕很難更上一步了。」
「更上一步？大宗師的更上一步？」
「嗯。」
「大宗師還有更上一步？」
法空沉吟一下，搖頭道：「有沒有，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可能會有罷。」
他總覺得大宗師並不是世間修為的頂點，大宗師之上還有更強的境界。
但世間的大宗師本就不多，更別說大宗師之上，需要自己慢慢的探索。
一切等到水到渠成。
當大宗師的境界足夠深，積累越來越深厚的時候，可能就看到大宗師之上有什麼了。
林飛揚嘿嘿笑道：「大宗師之上還有什麼境界，我才不管，我是不指望自己能超過大宗師的，我要走這捷徑。」
他覺得自己恐怕踏不上大宗師，御影真經往上一步太難了。
法空點點頭。
這不在意料之外。
林飛揚可不喜歡練功，而且御影真經沒有前例可循，想更進一步難之又難，有捷徑能踏入大宗師的話，他絕對無法拒絕。
法空看向法寧。
法寧遲疑：「師兄……」
「要不然，師弟你再等等？」
「我……也走這捷徑吧。」法寧最終咬咬牙，緩緩說道。
法空眉頭一挑。
這出乎意料。
依照法寧的性子，他是寧缺毋濫，寧肯下苦功慢慢練，也不想走捷徑的。
他會覺得走捷徑不踏實，沒有下苦功所得的踏實與穩厚，根基越紮實，將來能走得更遠。
「師弟，為何如此？」
「慢慢練的話，踏入大宗師恐怕需要數十年，沒有二十年的時間，不可能的。」
「嗯，差不多。」法空點點頭。
即使一個奇才，踏入大宗師也需要中年，幾乎沒有人能在青年時期踏入大宗師。
法寧是奇才，而且是世所罕見的奇才，可是想踏入大宗師，還是需要數十年的。
「師兄，我還是早早進去吧。」法寧道。
法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師弟，我不急的，也不差你一個幫忙的。」
他其實很想身邊人儘快的提升修為。
這一次的事讓他感受到了壓力與憤怒感，憤怒來自於自己的無能為力。
但不包括法寧。
法寧這般奇才還是慢慢的一步一個腳印的好，但還是要讓法寧知道有捷徑的。
法寧道：「師兄，我想儘快踏入大宗師。」
「等等吧。」法空搖頭。
「師兄……」
「你可以走得更遠的。」
「我覺得我可以試試，而且即使捷徑之後，也未必沒有更上一層的路了！」法寧緊抿厚嘴唇，神情倔強。
法空看看他。
林飛揚道：「我覺得還是讓法寧也進大宗師吧，要不然他也不能安心練功。」
「正是，師兄。」法寧懇切的看着他。
法空凝視着他。
法寧誠懇的與他視。
「……行吧。」法空最終點頭。
法寧確實是奇才，即使走捷徑，也未必不能更上一層，儘快踏入大宗師還是必要的。
如今是太平盛世的話，慢慢練到大宗師還行，可現在看，並不是太平盛世。
李政元的警告猶在耳邊，他不會忽略。
儘管還沒有發現戰爭的徵兆，卻不會因此而大意，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多謝師兄。」法寧露出笑容。
法空搖頭嘆道：「但願不會後悔吧。」
「師兄走的便是這條捷徑吧？」
「是。」法空點頭。
法寧笑容更盛：「師兄走得，我也走得！」
法空點點頭。
他左手食指中指駢成劍，輕輕點向法寧的眉心，法寧一動不動沒閃避。
片刻後，法空收回劍指，看向林飛揚。
林飛揚湊過來，法空手指點中他的眉心。
他對灌頂之法已經熟練，毫不為異。
兩人一動不動。
法寧所得的經驗是天悟與天缺大師的經驗，林飛揚所得的是龔群英與慕容師的經驗。
每人得到兩位大宗師的經驗，憑着他們的驚人悟性，足以迅速捕捉到大宗師的微妙。
大宗師之所以難入，便是這種無法言傳的微妙，及各人有各人的路，明心見性方可踏入大宗師。
而明心見性的辦法，各有不同，其中的微妙很難言說，需要自己體悟。
兩個大宗師的經驗會給他們極大的刺激與啟發，能讓他們找到自己的路，從而迅速踏入大宗師。
——
「師祖，我有一法，可以迅速踏入一品。」法空站在慧南身前，微笑說道。
慧南皺眉看着他。
法空道：「師祖可要一試？」
「亂來！」慧南哼一聲。
兩人正站在慧南的小院子裏，只有他們兩人，小消彌法恩已經去找法悟。
「師祖可要一試？」法空重複了一遍。
慧南皺眉：「一品是自己的路，只能自己尋找，自己摸索，旁人沒辦法幫忙的。」
「我還能害師祖不成？」法空道。
「哼哼。」慧南撇撇嘴。
夕陽的餘暉悠悠照着小院，光線柔和。
「師祖真不想試試，不想踏入一品？」
「……真沒問題？」
「絕沒問題的。」
「……行吧。」慧南最終緩緩點頭道：「我其實只差了一點兒就成了。」
這一點兒卻是最艱難的，多數金剛寺弟子都倒在這一點兒之前，終生沒能踏入一品。
他覺得自己壽元快要到了，恐怕不能入一品。
越是壽元逼近，越想踏入一品而延壽，可越是這麼着急，反而越發不能如意。
法空笑道：「我用灌頂之法，師祖莫要抗拒。」
「……來吧。」慧南哼道。
法寧駢指輕輕點在他眉心處，慧南頓時陷入僵直，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待法恩與法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法空正站在慧南跟前，雙眼炯炯。
法空忽然轉身過來，輕輕擺手。
兩人頓時點頭，輕手輕腳不發出動靜。
「砰！」忽然一聲悶響，慧南腦後忽然亮起一團柔和的白光，宛如一輪明月升起。
這是在法空眼中如此。
其他人眼中並沒有異相。
只是覺得眼前的慧南忽然變了，變得似真似幻，好像隨時會消失一般。
法空合什微笑：「恭喜師祖踏入一品！」
「一品！」法悟驚奇道：「師祖竟然踏入一品了？」
法恩也驚喜的雙眼放光。
慧南忽然睜開眼，雙眼澄澈如泉，比平時更加清澈。
「哈哈……」他朗聲大笑。
「師祖？」法恩忙問道：「可是一品？」
「不錯，一品，哈哈！」慧南朗聲大笑：「終於一品啦！」
他多少年的積累，僅僅差了一步，這一步卻是天塹一般，現在有了一品的經驗，頓時觸發了他的靈光。
靈光一閃，頓悟入機。
於是踏入了一品之列。
「恭喜師祖！」法恩大喜過望。
自己的師祖成為一品，對自己的益處就太大了，一品對於武學的理解與二品三品是有截然不同的差別。
名師出高徒。
自己一直受一品指點的話，很有希望踏入一品，甚至遠遠比其他人更早的踏入一品。
自己踏入一品更早，則能更早的指點自己弟子，從而形成良性的循環，這一脈就會越來越興盛。
慧南志得意滿，顧盼自雄。
法空微笑看着他。
「好好好！」慧南緩緩點頭：「這辦法果然好！」
法空笑道：「師祖，我決定給諸位師叔祖師伯祖們也用灌頂之法，如何？」
「這個得問一問住持。」慧南道：「我去跟住持說！」
他轉身便走。
法悟笑道：「師兄，這是什麼妙法？」
「將一品的經驗，通過灌頂來傳與他人，」法空微笑道：「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經驗傳過去，想必是有所助益的。」
「如此神妙。」法悟感慨：「助師祖成就一品，如果真能再助其他人都成一品，那將……」
他無法想像整個金剛寺般若院都成為一品，金剛寺將強盛到什麼程度。
法空微笑。
這灌頂之法只是踏入一品的捷徑，但有諸多前提條件，如有足夠的悟性，能因為這些經驗而有所領悟。
如有足夠深厚的積累。
這經驗用來激發出一點靈光，積累不夠的話，有靈光也無用，最終白白浪費了這經驗，往後積累足夠也沒用了。
還要有相符合的修煉路數，給他們龔群英及慕容師的經驗便沒用。
金剛寺弟子個個都是奇才，悟性都是驚人的，就像個個都是學霸一樣。
之所以有的踏入了一品，有的沒能踏入一品，差的不是悟性，而是機緣。
現在，自己灌頂一品的經驗便是這機緣。
機緣一至，則立刻騰飛。
般若院所有長老都成為一品，並不是奢望，如果變成現實，金剛寺的實力就足夠了。
自己說話也更硬氣。
皇帝真要對付金剛寺，也要仔細掂量掂量代價。
片刻後，住持慧安飄飄而來，魁梧壯碩的身體宛如一頭巨象奔過來。
「住持。」法空眾人合什行禮。
「法空，給我試試。」
「是。」法空施展了灌頂之法給他。
慧安閉上眼睛，一盞茶之後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感慨的看着他：「好一個灌頂之術！」
法空微笑道：「住持，要施展給般若院的諸位長老嗎？」
「看他們自願吧。」慧安沉吟道：「最好先選一批，別一下都施展。」
「是。」法空點頭。
這是穩妥之計。
萬一真有什麼缺點，也能及時發現。
「我去跟他們說！」慧南忙道：「這些老夥計可是愁得眉毛都白了。」
最重要的還是壽元。
個個壽元都到了，不管什麼樣的後患，先進入一品，延長壽元才是關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