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逍遙王
陳宇在屋中直睡的昏天黑地,金勝曼也不敢再來找她,渾渾噩噩過了一天後,李二的鑾駕要回宮了,陳宇不得不穿戴整齊,腰裏掛上亢龍鐧,這本是護送金勝曼時候帶上的。
李二大約是還在生氣,連招呼都不和陳宇打了,一言不發的坐上鑾駕,陳宇只得小心翼翼的騎馬跟在長孫無忌等幾個大臣的身後,這會兒長孫無忌還不知道陳宇被降了官職,樂呵呵的還在和陳宇說着家長里短。
金勝曼的馬車則跟在李二的鑾駕後面,她不時的撩開帘子看向陳宇,陳宇實在也不敢再有過多親密的舉動,只擠出個笑臉來沖金勝曼點點頭。
從湯泉宮回太極宮走的是玄武門,並非從承天門出來,路過城北大營的時候,陳宇先行一步,領五百天策軍歸隊,金勝曼的車馬隨從則直接去了四方館,緊接着陳宇又追上大部隊,跟着鑾駕一路前行來到玄武門前。
趕上今天是休沐,文武百官都在家中休息,李二下了鑾駕,定定的看着玄武門,大概又在懷念過去,陳宇垂着手站在一旁,餘光瞥向一旁的軍士,心裏有些疑惑,
「嘶,這些軍士怎的換的如此勤快?上回接金勝曼的時候路過還不是這批人呢。」陳宇咂咂嘴暗道。
玄武門到甘露殿還有不少路要走,李二便下了鑾駕,改用騎馬,剛跨上馬背,卻見玄武門裏迎出一隊人馬來,陳宇定睛一瞧,領頭的卻是尚乘奉御杜荷。
只見杜荷領着數十個軍士,見了李二一行,趕緊下馬步行過來,沖李二一躬身,
「臣恭迎陛下回宮,便由臣在前面帶路。」
杜荷是尚乘奉御,管理宮中的宿衛親兵,李二不疑有他,當即略略點頭道,
「甚好。」說罷,李二一拉馬頭,就朝宮裏走去。
杜荷帶頭走在前面,路過大安宮的時候,突然勒轉馬頭,沖李二一躬身道,
「啟奏陛下,甘露殿前日恰逢整修,大梁有些不穩,還請陛下移駕大安宮先行歇息。」
李二倒是有些驚訝,
「杜卿說的明白些?甘露殿大梁不穩?為何無人來告知朕?」
杜荷又一拱手,
「便是昨日的事情,來不及稟報聖人,將作監已然派人來修葺了,還請陛下移步大安殿,河間郡王正在殿中等待陛下。」
李二點點頭,
「甚好,觀音婢便隨朕一道前往,稚奴自行回承慶殿去吧。」李二把一幹家屬都一一安排好,楊妃韋妃和公主們都得回自己的寢殿去,他自己則帶着長孫皇后一道準備前往大安殿。
大安殿原本是李淵的寢殿,自李淵死後,這裏便閒置了下來,但東西基本都沒挪動,李二也沒多想,騎馬跟在杜荷身後便朝大安殿行去。
眼看着離大安殿越來越近,李二突然拉住了馬頭,身後的長孫無忌陳宇等人也只得趕緊停下,只見李二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開口道,
「這大安殿周圍如何有這般多的軍士了?朕何時吩咐過十六衛的軍士在此值守?子寰啊,
且上前瞧瞧,可是你右驍衛的軍士?」
陳宇忙打馬上前,只見大安殿周圍確實站着一些軍士,放眼望去,穿着的府兵服色也並非是右驍衛的,甚至不是十六衛禁軍的服裝,而是北衙禁軍的服色,屬於杜荷管轄。
陳宇忙在馬上一躬身道,
「啟奏陛下,這些非是臣的右驍衛軍士,乃是杜奉御統帶的兵馬。」
李二滿腹狐疑的看向杜荷問道,
「朕何時吩咐過杜卿,領北衙禁軍駐守大安殿啊?難不成河間郡王也視而不見?」
杜荷眼珠子亂轉,在馬上胡亂一拱手道,
「陛下明鑑,這大安殿乃是先皇所住,臣怕先皇英靈擾了陛下清淨,故特遣軍士先行清場。」
李二勃然大怒,
「放肆,先皇如何會擾了朕,那是朕的阿耶!如此詆毀先皇,你該當何罪!」
杜荷忙一躬身,
「是是,臣知罪,臣這就撤去!」說罷,杜荷一拉馬頭,朝着門口值守的軍士發出號令,當即幾十名軍士紛紛向李二處跑來。
「啟奏陛下,臣已將軍士盡數撤出,請陛下移駕大安殿!」杜荷現在身後有着一百名左右的軍士。
李二眯起眼睛,搖了搖頭道,
「無妨,朕便去甘露殿瞧瞧再說,且看看將作監如何修葺。」
下一秒,杜荷乾脆攔在李二馬頭前,口中仍舊說着,
「請陛下移步大安殿!」
李二有些惱怒了,這杜荷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他是杜如晦的兒子,算得上是忠良之後,李二平日裏對他也信任有加。
「杜卿這是何意?難不成還要阻撓朕?」李二有些不快的說道。
杜荷此時一咬牙,只聽「哐啷」一聲,杜荷拔出腰間的橫刀,身後一百名軍士立馬分散展開,把李二一行團團圍住,
「請陛下移駕大安殿!」杜荷咬着牙說道。
「放肆!杜奉御安敢妄請聖駕!」長孫無忌看不下去了,上來吹鬍子瞪眼道。
見杜荷把兵刃都拿了出來,李二當即也是一驚,抬手抽出腰間的腰品來,這還是陳宇任武器監少監的時候,進獻給他的,用的材料和亢龍鐧一樣,都是上好的烏茲鋼。
陳宇一看,臥槽,不得了,杜荷這是要反啊?難不成是李承乾提前動手了?當即也是抽出腰間的亢龍鐧來,護在李二面前,指着杜荷道,
「杜奉御這是要作甚,難不成還想行刺聖人?」
杜荷此刻也鎮定了下來,陰陰一笑道,
「陛下錯怪臣了,臣不過是想請聖人到大安殿用茶歇息,甘露殿正逢修葺,若是傷了聖人可就不美了。」
李二這邊沒幾個人,除了張貴帶着一些太監外,長孫無忌和陳宇是官職最大的兩個人,剩下還有三四個文臣。
而且李二這邊根本沒有披甲,防禦力堪稱為零,杜荷帶來的兵馬雖然沒有身穿重甲,但普通的皮甲和細鱗甲還是有的。
陳宇一時也不敢輕舉
妄動,還是長孫皇后從身後的鑾駕上站了起來,指着杜荷的鼻子喝道,
「杜奉御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這乃是太極宮,如何敢對聖人用兵,就不怕滿門抄斬嗎?」
杜荷陰測測一笑,
「皇后教訓的是,臣不敢,但臣今日卻不得不妄請聖駕了!」說罷,杜荷雙目中精光一閃,手中橫刀竟然高高舉起,直劈向李二面前!「
「鐺~」一聲酸倒牙的金屬碰撞聲想起,杜荷的橫刀被陳宇的亢龍鐧牢牢格住,雙方一觸即退,杜荷橫刀直取李二的正面,但都被陳宇一一化解。
交手了沒兩下,杜荷手裏的橫刀便出現了缺口,這就是鐧對於普通兵刃的優勢了,杜荷身後的一百軍士雖沒有動手,但手中明晃晃的拍刀讓陳宇忌憚不已,一時倒也不敢上前追擊杜荷。
「放肆,枉為克明之子,竟敢行刺君父,子寰且讓開,倒讓朕來親手拿下這亂臣賊子!」李二也怒了,他是馬上天子,身手未必就比程咬金尉遲恭等人差了。
陳宇哪裏敢讓李二親自動手啊,手中亢龍鐧舞的更急了,杜荷並非武將出身,也沒有上過戰場,不是陳宇的對手,被陳宇的亢龍鐧拍的節節敗退。
「給本將拿下這陳子寰,此事若是成了,人人皆有封賞!」杜荷勒轉馬頭,朝着四周的北衙府兵喝令道。
這些府兵有些躍躍欲試,但面前的畢竟是皇帝,與生俱來對皇權的敬畏刻在了這些人的骨子裏,況且他們都是李二的禁軍,雖然被杜荷收買,但真正面對李二的時候,畏懼之心漸起。
李二拿出天子的威勢來,舉起手中的腰品,高聲喝到,
「眾將聽令,朕知道你們被賊人脅迫,不得已而為之,爾等皆是我大唐的軍士,自當奉朕號令,且都給朕退下,朕自當既往不咎,君無戲言!」
皇帝到底是皇帝,李二一聲令下,當即就有幾個膽小的軍士,「哐啷」一聲扔下手裏的拍刀或者橫刀,轉身拍拍屁股逃了。
陳宇見李二暫時壓住了這些府兵,一拉霸紅塵的馬頭就要去追杜荷,杜荷哪裏是陳宇的對手,手中的橫刀一個不穩,當即被亢龍鐧拍的倒飛出去,後背也重重的挨了一鐧,要不是穿着細鱗甲,怕是早就筋骨盡斷了。
而李二身邊的張貴等人眼疾手快,眼下容不得半點差池,趕緊把那幾個軍士留下的兵刃搶了過來,一一分發給身邊的太監,就連長孫無忌也要了一柄橫刀,擋在李二身前。
長孫無忌雖然是文官,但是這些人都是跟着李二當年出生入死過的,行軍打仗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長孫無忌甚至還挽了個劍花,誇讚道,
「好兵刃,陛下這新制的刀具,倒是比之從前征討王世充竇建德時還鋒利些。」
李二哈哈一笑,仿佛又回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秦王殿下,衝着長孫無忌道,
「輔機說的是,朕也有好些年沒親自上陣了,想不到亂臣賊子竟然都在朕的眼皮底下作亂了,來啊,把他們都給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