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除了沒有見到作灶之外,其他的家用日常,基本都有。
他穿梭在這洞天福地之中,一邊享受着世外桃源般的勝景,一邊尋找着可以撐飽肚子的東西!
這兩日之間,他幾乎水米未進,如此飢焰中燒,即便可借着真力抵擋一陣,可那枵腸轆轆,單憑真力,又能抗得幾時?
先是背着尚老前輩飛身過壑,緊接着負重飛馳在洞徑之中,後又給尚老前輩立墳豎碑,哪一件不是耗費真力之舉?
尚老前輩常年居住於此,雖已駕鶴西去,但也應該存有一些閒糧雜食。
閒蕩到一個乍有水響的地方。
突然。
一陣燒鵝的飄香,頓讓他欣喜若狂,垂涎三尺,四處找尋一番,果在一個很窄的石縫處,發現了一堆食物,有雜糧,有燒鵝,還有一些野雞野兔,全部都是熟食,他已經顧不上是涼是熱了,跨步上前,便飢不擇食地吃了起來!
很快,那一堆食物,已被他悉數收入腹中,他抹了抹嘴,似還饞誕未盡,連手指頭的餘味,也不禁嘬了一嘬!
他撐飽了肚子,心裏絲毫沒有忘記尋找雲中燕的下落,便緩緩向洞外走出。
這次,他沒有施展輕功,只是散步一般,漫步於洞庭之中,這時,他才發現,洞中別有洞天,各處的怪石嶙峋,奇峰異丘,實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目不暇接,美不勝收!
他走了概約一個時辰,仍是見不到洞口,不禁暗嘆,若非自己巧獲神功,單靠雙腿慢慢行走,若想進出石洞,最起碼也得用上三四個時辰的時間。
離洞口大概還有一個時辰的行程,他實在無暇再這樣耗下去了,早已心猿意馬,施展出絕頂輕功,只在剎那,已出了石洞!
他沒有做任何延宕,速即躍過深壑,回到石林,依照所識的破陣之法,很快穿過迷障,來到了一片廣闊的草原上!
他不禁又深深陷入了雨恨雲愁之中,貌似和自己很親近的人,都離的離,傷的傷,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自己所到之處,無不戰亂紛紛,不得不信,自己就像一顆「天煞星」,見誰?誰倒霉,走到哪兒?哪兒遭殃!
覃思之餘,他不禁抬頭望望天空,大致已是中午時刻,他不知該何去何從,更不敢想心上的她到底在何方?……
敢情那日在龍盤山和穿封狂一別之後,雲中燕為了不讓爹爹暴屍荒野,趁着月色,忍着傷痛,將爹爹掩埋於草叢之中,簡單砌了一個墳堆。直至次日午時,她見穿封狂仍是遲遲未回,心裏甚是焦急。
而穿封狂當時離開她的時候,月黑風高,根本辨不清他的去向!因擔心穿封狂的安危,一急之下,她便離開山間,朝北一路尋上……!
雲中燕哪裏知道?穿封狂也同樣在心急如焚地尋找着她,她拽着受傷的腿一路向北,幸好是開春時節,宜於傷口癒合,如若不然,她的腳傷怎賴得住這般顛簸!
平時在雲奎的身體力行下,雲中燕學得一些山間採藥的把式,她一路走,一路采着草藥,不時給傷口換上一換,漸漸傷口已差不多痊癒!
跳丸日月,不覺已時隔一月!
雲中燕身上也沒多少銀兩,因平時採藥識得許多山里能吃的野菜,故一路行走,全靠野菜充飢,好在她是女兒之身,小家碧玉,食量不大,所以每天靠着野菜,也基本能解決挨餓的問題。
因獨自一人,又弱不禁風,在很多時候,她都是避開人多眼雜的地方而行,這亂世之中,魚目混雜,不免會遇到些跳樑小丑,滋生事端!
這日,烈日當空,雲中燕一如既往,來到一片小樹林間,準備采些野菜充飢,她為了安全着想,都不敢去深山老林,只是在一些視野廣闊一點的山間小林里采!
冒着炎炎烈日,她正在小道旁蹲着刨野菜。
突然。
身後發出一陣怪異的邪笑。
雲中燕大吃一驚,頓覺不妙,忙起身扭頭望去,只見幾個土匪裝扮的壯漢,個個眼冒邪光,手持兵刃如一,看去絕非一般流浪的烏合之眾,而是一幫有來歷的軍營流寇。
他們有七八之眾,個個身強體健,目露邪光,雲中燕知道,憑自己一己之力,難以勝算,如若不設法逃離,今日必遭踐踏,想到此,不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雲中燕不敢再去設想後果,看着那一張張骯髒的面孔,朝自己緩緩逼近,不覺毛骨悚然!
她本能地拔出手中寶劍,怒目以瞠地喝道:「你們幾個毛賊,想要幹什麼?趕緊給我滾開!」
她這一喊,反倒逗樂了那幾個壯漢,不禁都朗朗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寬頭肥耳,其貌不揚的漢子邪笑道:「喲呵,你看那雙瞳剪水,楚楚動人的模樣,今日我哥幾個不樂上一樂,怎對得起我們來此一遭?」
說着,便毫無顧忌地向雲中燕撲了上去,其餘幾個彪形大漢見狀,也跟着一塊兒撲了過去。
那其貌不揚的男子,一邊以偌大的身塊向雲中燕撲至,一邊高聲招呼着其他人道:「我們是找樂子來的,休要傷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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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燕寧可死在這些人手中,也絕不甘受轔轢糟蹋,聽到那壯漢如此申令,不覺更是膽戰心驚!
形勢迫在眉睫,不容她再想,忙舉劍上迎,殺入敵群之中!
那些人看去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行家裏手,刀來劍去之間,招招直至要害,加上雲中燕腿上的傷口尚未痊癒,只幾個回合,雲中燕手中的寶劍已被擊落,不得不束手就擒!
幾個壯漢早已饞涎欲滴,嗷嗷待哺,齊向雲中燕嬌柔的身子一起撲至!
雲中燕一陣狂叫,早已變貌失色,驚恐萬分,面對這般風刀霜劍,真是生不如死。
那群禽獸般的無恥之徒,哪會理會她的大呼小叫?更是乘虛可驚,肆無忌憚,一起上前,對着雲中燕便撕的撕,扯的扯,毫無顧忌可言!
突然。
圈外傳來一聲高呼:「無恥之徒,休要胡作非為」!
說時遲,那時快,話聲剛落,只見一位相貌非凡的男子,已舉劍殺了過來,等那群人反應過來,只聞得「嗖嗖」數聲,幾個壯漢已應聲倒在了血泊之中,死於他的快劍之下!
剩餘四五個壯漢見勢,不由都大吃一驚,忙撒手散在一旁,操起兵刃,凝視來人。
那百拙千醜之人目露寒光,狠狠罵道:「媽的,哪裏冒出來的雜種?竟敢破壞大爺們的好事,還斬殺了我的幾名兄弟,我看你是找死!」
來人非常鎮定,骨子裏透着一股書生氣,不屑地笑了笑道:「我乃韓國張良,我不是來找死,是來找人的!」
張良自報名諱,那面目可憎之人甚是一驚,臉上的凶氣也抹煞了不少,結巴了一下,故作鎮定地道:「莫非你就是『漢初三傑』之一的張良,你來找人,干我們兄弟幾個何事?為何要來干預我等好事?」
雖然開始一聽張良二字,有些懼怕,可看到張良透着一股子書生之氣,加之自己人多勢眾,也未必不能取勝於他,所以,後面他又理直氣壯起來,準備和張良拼個魚死網破!
張良哈哈笑道:「你就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我從韓國一路跟隨你們到此,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們,趕緊把密函交出來,否則,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那人是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冷嘲道:「密函?什麼密函呀?我哥幾個只是路過此地,從不曾去過什麼韓國,你所說的,我哥幾個聽不明白呀!」
張良見那人如此冥頑不靈,狠聲說道:「我們韓國高舉義旗,準備會同各路諸侯一起興兵討楚,你們幾個不正是細作,潛回楚營通風報信的嗎?」
那人見張良已識破他們的身份,就算真交出密函,哥幾個已知道張良等密謀討楚的動機,交與不交密函又有何區別,橫豎都是一拼,何不會同兄弟幾個奮力反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不由咬了咬牙道:「我等既已被你識破,那我們就來個玉石俱焚,我兄弟幾個齊力,以死相拼,你也未必佔得了什麼便宜!」
張良絲毫沒有含糊,見不動干戈,勢難平定,不由將劍一橫,向對方幾個衝殺了過去!
在他們的對峙中,雲中燕早已將不整的衣衫梳理了一下,好在這位張良出現得及時,不然就算咬舌自盡,恐也擺脫不了這幾個禽獸的蹂躪!
他見張良久久未戰下那幾位流寇,不由恨得牙牙作響,也毫不猶豫,舉劍衝殺了上去,欲助張良一臂之力,剷除這幫惡賊!
雲中燕雖是一介女流,但也膽識過人,和張良一起並肩作戰,甚是默契,二人背靠背殺入敵群,威力無比,沒幾個回合,對方又被殺倒兩人,令對方氣焰大減!
張良因救國心切,越殺越猛,雲中燕也因懷恨在心,越殺越烈,兩人都殺紅了眼,只在轉瞬之間,那幫流寇,已被悉數誅滅!
張良和雲中燕互望一眼,不由齊聲拱手說出了感激之言!可因眼下尷尬局面,都沒有將話說完。
雲中燕面泛微暈,頓時含羞不語,急忙轉過身去,不敢直視張良的眼睛!
張良見此情景,也倍感忸怩,忙跨步於那其貌不揚的細作身旁,在其衣囊之中,掏出一個包袱來!
他迅速打開包袱,裏面便是一封密函,看着那半新不舊的信封面上,朗朗寫着「霸王親啟」四個大字!
當然,這個霸王,自是當時自封為西楚霸王的項羽,張良百思不得其解,這些細作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若不將其儘快剷出,韓國危也!
他後悔剛才和雲中燕一起,一時殺得太過痛快,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然自是能問出個青紅皂白!
他也沒多想,忙拆開信封,從中拿出一張字條,上面也只片言隻語,僅寫着:「韓國欲苟合眾諸侯討楚,請速定奪」的字樣,紙上沒留名也沒留姓,根本不知道這是誰在從中作梗!
張良看完密函,稍作尋思,便又將密函摺疊好裝入信封之中,小心謹慎地揣入懷囊,試想留下這片言隻語,日後好從字跡着手,查處軍中細作,已還韓國太平,可見張良的心思縝密!
此時,雲中燕已羞澀地站在他的旁邊,怕羞地道:「多謝英雄救命之恩,雲中燕沒齒難忘!」
張良見雲中燕如此以禮相待,忙道:「不敢不敢,雲姑娘見外了,若非姑娘,我還不知何時才能追上這幫流寇?若讓他們逃脫,將密函交回楚營,不但我韓國危在旦夕,就連所有的起義之師,都無一能逃出項羽的魔掌,讓姑娘如此以身犯險,實是羞愧,說到底,我張良該替天下黎明百姓謝姑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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