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梨樹里連忙向唐澤真琴打手勢,示意一天的時間太短了。
「說實話,真的很捨不得掛掉唐澤小姐的電話,」
三笠上元卻說道:「不過,想一想,未來和您相處的時間還久着呢,我們大可以把傾訴衷腸留給明天,何必急於一時呢?就這樣吧,無比期待與您的再次相見。」
說完,三笠掛斷了電話。
「禍是我闖的,」
一陣無言的沉默之後,高梨樹里緩緩抬頭看向唐澤真琴,眼神里蘊含着一股決然,「唐澤,這件事你別管了,交給我辦。」
高梨樹里所說的「禍」,指的其實就是私生飯尾行大作的事情。
當初,尾行大作一直糾纏唐澤真琴,好幾次做出了非常危險的舉動。高梨樹里多次報警,但尾行大作背後似乎也有大人物在庇護,總是能夠很快就活蹦亂跳從警局走出來,繼續對唐澤糾纏不休。
高梨樹里曾經因為這件事情動用了自己在警界的關係,對方答應就此調查一番,但不久之後,高梨樹里再就此事與對方進行聯繫的時候,那位警長卻總是以工作繁忙為由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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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當初庇護那個變態混蛋的,說不定正是三笠上元。也只有三笠財團這樣的龐然大物,才會讓警方也畏手畏腳吧。
高梨樹里也曾試圖通過媒體給予警方施壓,督促他們儘快嚴懲尾形大作,但效果不甚明顯。私生飯每一次從警局走出來之後,反倒會變本加厲。
一段時間裏,唐澤真琴被尾行大作騷擾的不勝其煩,失眠,噩夢,精神恍忽,心力憔悴,而且,似乎根本看不到結束的盡頭。她不止一次地向高梨樹里表露出想退出演藝界的想法。
基於這些情況,高梨樹里才會在沒有徵得唐澤真琴意見的前提下,擅自聯繫了隱藏於這個國家陰影角落裏的殺手組織——
組織的聯絡人帶着進行知識普及的語氣,頗有耐心的告訴高梨樹里,在這樣的年代裏,殺死一個普通人往往並不需要付出被法律制裁的代價。
「嘿,把責任推到那些怪物身上就好了。」那人如是說。
「怪物?」
「對,怪物。專業人士將它們稱之為怪誕。」
「怪誕?」
「第一次聽說吧,那是一種依靠特定規則來殺人的怪物。他們遊走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
「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你該不會一直以為自己到現在為止的記憶都還是完整的吧?」那人笑道:「讓我來告訴你真相——一旦你身邊發生了離奇的怪誕事件,警方的調查員很快就會趕到,在處理完相關事情之後,他們會刪掉你對怪誕的記憶。所用的正是某種怪誕物品,諷刺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經歷過怪誕事件?」
「必然的,」
那人最後說道:「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女士,只要您付出足夠的佣金,可以把一切罪惡都推給怪誕,您做好決定了嗎。」
「我我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靜待您的佳音。」
那天晚上,高梨樹里整夜未眠,最終決定尾行大作的事情還是不去委託給殺手組織。
她倒並非在乎那筆數額不菲的佣金,主要是考慮到尾行大作這個私生飯在業界已經頗有名氣,如果交給殺手組織去對付,對方很快就能猜到委託人與唐澤真琴有關。以殺手組織的能力,又不難順藤摸瓜查到高梨樹里的身份,到時候恐怕會有大麻煩。
高梨樹里無法容忍幹這種勾當的黑暗組織掌握半點唐澤真琴的把柄。
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參考了大量的資料,高梨樹里獨自製定了暗殺尾行大作、並栽贓給怪誕的計劃,並且得以順利執行。警方在看到尾行大作詭異的死亡場景之後,經過一番調查,並沒有太多阻力地將尾形大作的死認定為怪誕事件而非兇殺桉。
高梨樹里一度為自己乾淨利落的設計和手法感到得意,可如今回頭想想,這一切很可能始終都在三笠上元的掌控之中。她不由汗毛直立。
尾行大作失蹤不久之後,唐澤真琴就從高梨樹里的異樣表現中,推測出了部分真相。在她堅持不懈的追問當中,高梨樹里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坦誠交代。
「對不起,」高梨樹里說道:「我實在無法容忍那個混蛋如此對你糾纏不休!」
那時的唐澤真琴滿臉心疼神色,抱住了高梨樹里。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久久無言。
「不要擅自行動。」
此刻,唐澤真琴堅決反對高梨樹里的想法,死死拉住了對方的手。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高梨樹里忍不住問道:「三笠那個混蛋絕不會輕易罷休。」
「我曉得一個人,」沉默許久之後,唐澤真琴說道:「他一定能夠對付三笠上元。」
「他是」
高梨樹里望着唐澤真琴,眼神里滿是不解——這個國家能夠對付三笠上元的大人物太多了,但有誰願意為了唐澤真琴的事情去得罪三笠財團?更何況,唐澤真琴還有把柄抓在對方手中。甚至,連殺手組織十有八九都不敢接三笠的單子。說不準,反而會把唐澤的信息出賣給對方。
「顧醒,」唐澤真琴眼神里閃過一道亮光,「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高梨樹里驚訝地看向唐澤。
「用人類的辦法或許很難對付三笠了,」
唐澤真琴說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人擁有怪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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