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進去?」李火旺馬上把這個選項否決了,水中的自己根本施展不開,那樣進去完全就是送到別人嘴邊的肉。
李火旺一一把自己現在的能力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能在這種情況下,幫得上忙的。
「回去,讓婁知縣送艘船過來?」
就在李火旺有些不甘心地想着這個想法的時候,他那敏銳的聽覺聽到了某種極其尖銳的樂器。「嗩吶?」
李火旺把身影躲在灌木叢里,向着聲音方向看去。
沒過一會,他就看到了一群吹拉彈唱的樂班子。
在嗩吶敲鑼打鼓的後面,是一艘被幾十號人抬起的小木舟,小舟上還坐着一個老婦人,雖然她頭髮全白了牙齒也全掉光了,但是精神頭卻很好。
面帶笑意地老人家看着四周熱鬧的一切。一條條紅布跟白布把這小舟纏得跟朵花一樣。
這麼古怪的一群人,實在讓李火旺有些弄不清,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他們並沒有從李火旺面前走過,而是就這麼停了下來。
伴隨着敲鑼打鼓的聲音,他們把那裝着老婦人的小木舟輕輕地放在河邊,讓那木舟順着河水往那溶洞裏面飄去。
岸上的人還是面帶喜色的,不斷向那船上的老婦人拱手道喜。
「劉師娘,你好命啊,你真好命啊,我可沒你這樣的好福氣呢。」
「是啊,劉師娘,你好命,雖然你無兒無女,可是那水兒子會替你養老送終啊。」
「劉舅姑,一路走好啊,我時常會帶東西來看你的。」
看着這很是和氣的一幕,一旁觀看的李火旺卻只感覺渾身發冷。
這些人嘴上說得再好,也掩蓋不了他們想要吃絕戶的齷齪的心思。
什麼狗屁水兒子,無非就是把沒有依靠的老人送走,瓜分她的家產。
就在李火旺看着那小木舟逐漸離開河邊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雙眼微微一睜,迅速衝上去三兩步後在地上一蹬,直接向着那老人的木舟上跳去。
李火旺舉動讓木舟搖晃起來,可船頭的老人回過頭來看向身後,卻什麼都沒瞧見,她握緊手中的拐杖,繼續向岸邊的街坊四鄰告別。
隱身站在船尾的李火旺看着遠處逐漸變大的溶洞,心中暗道:「水兒子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漸漸地,那些岸邊的樂聲遠去了,船上的兩人都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溶洞。
當木舟進入溶洞之中,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輕微水浪撞擊木船的聲音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並且隨着洞外的光源不斷減弱,洞內開始變得十分的昏暗。
船頭姓劉的老婦人很顯然有些害怕了,但是她依然捂着拐杖給自己打氣。
「沒事,沒事的,那阿姐不會騙我的,水兒子一會兒就來接我了,水兒子能替我養老送終,我也是有兒子的人了。」
李火旺看了一眼她那佝僂着的背影,一時間有些不忍心,很顯然這老人已經徹底老糊塗了,別人編的瞎話都當真理來聽。
「呼~!」一個小亮點忽然出現在遠處的水面上,讓李火旺心中一驚。
李火旺眼睛微眯仔細辨認,發現那居然是一根白色的蠟燭。
「水兒子?是水兒子嗎?你娘我姓柳啊,你過世的爹姓胡,你以後跟他姓啊?」
那老婦人對着遠處的白蠟燭絮絮叨叨地說着,一副想要表達善意又怕過於熱情的樣子。
遠處的蠟燭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李火旺身下的船有了新變化,它不再隨波逐流,而是慢慢向着那蠟燭方向飄去。
看着那蠟燭,此刻李火旺的手不知不覺中握緊了身後的劍柄,渾身的肌肉也開始緊繃。
不管這水兒子是什麼東西,既然他們偷了嬰孩煉丹,那麼他們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隨着小船漸漸靠近,那白蠟燭緩緩地向後退。沒過多久,蠟燭忽然停住了。
下一刻,李火旺頓時一個踉蹌往前栽去,等他穩住身體,才發現是船擱淺了。
面前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地面,看起來是靠岸了。
看着一眼栽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的老婦人。李火旺抬腳邁過了她,向着遠處的蠟燭靠近。
三丈,兩丈,一丈!李火旺總算是看清楚了那端着蠟燭的東西。
那是一隻四肢畸形的東西,如果從整體上看了話,它勉強像人。
只是這「人」的頭髮長的嚇人,如同龜殼般披在他背上,那比手指還長的指甲,扭曲成一個個骯髒的蠟黃旋渦。
嘴裏的各種牙齒隨意亂長,李火旺很難想像,地包天跟天包地,居然能在同一張臉上看到。
而且李火旺還看到,那一根根青發從頭上落下,長進了這東西的眼睛裏,這東西沒眼睛,它是個瞎的。
「李火旺,你當心點,這是人魈。」許久沒開口的紅中忽然說話了。
當李火旺向着他投去質疑的目光後,紅中接着解釋道:「這人啊,要是命不好,活着老是不死,那就會白髮返青光,嘴冒牙,變得不會說人話,只會說鬼話,最後變成半人半鬼的邪祟了。」
就在這時,那用指甲托着白蠟燭的人魈動了,他把那蠟燭輕微的晃動,引誘着那老人跟着它向着黑暗深處走去。
表情凝重的李火旺下意識的要追,但是卻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到那蠟燭消失之後,壓低聲音對着紅中質問到:「這是真的,還是你瞎編出來的?」
紅中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在你眼裏我就這志氣?我騙人就為逗逗你?我好歹也是大三元之一的紅中好不好,本三元真要騙你的話,絕對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哎,反正我就這麼一說,既然你不信,那人魈有什麼古怪,我也懶得說了。」
李火旺站在原地,仔細地端詳着眼前的紅中。
看對方這反常舉動,紅中很是詫異。「我臉上長花了嗎?看什麼看?那人都走沒了,你也不去追?你是跑這鬼地方來踏青不成?」
眉頭微皺的李火旺微微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你既然是一個幻覺,那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隨後他又看向剩下的其他四人,「如果你們不是幻覺的話,那麼你們又是什麼呢?」
紅中反看向李火旺,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着他,那沒有臉皮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那我怎麼知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第三百二十章 水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