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以南,大巴山下一個村落里,一人身着麻布,腳踏草鞋。在田裏忙碌着,看上去好像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腰間繫着一個老旱煙斗,旁邊扎着棉布袋,似乎是裝着什麼東西一樣。
「老張,村里劉支書讓我過來請你。前段日子他大舅去了,也沒別的意思,就讓你幫着迎迎喜神,你是這十里八鄉有名的趕腳師傅。劉支書說了,錢好商量!」
老張抬起頭,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事情還是算了,我最近剛接了一個活,陰着哩,和喜神犯沖。你們找下其他人!」
…;…;
坐在火車上,看着景物斑斕過往。心中卻是有些疑惑,我是在三天前接到張叔的電話的,說是有一個事情要找我說一下,距離上次分別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說老實話,上次在巫山,着實把我嚇得不輕。
張叔在的村子比較偏遠。
下了火車之後,趕了一輛大巴,又打了一輛出租,才來到這泥濘不堪的地方。
「誒,我說張叔,你倒是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過這也太不好找了吧?我估計逃犯往這裏一窩,警察都得乾瞪眼啊!」我遠遠的看到張叔,笑着喊道。
張叔對我擺擺手,讓我過去。
我的心中疑惑,急忙跑去。
張叔拉開我的袖子,看了一下我的胳膊,而後右手在我的胳膊上輕輕的划動了幾下,一道若隱若無的紅線出現在我的胳膊上。
「我靠,張叔,這是怎麼回事?」我晃動了一下身上的招魂鈴,輕聲的說道:「你不是告訴我,這東西能夠克制一切的邪魅麼?」
張叔接過招魂鈴,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這東西不是邪魅。也不屬於鬼物!」
「張叔,那你得救我啊!」
我當時有些被嚇蒙了,急忙的說道:「怎麼我老遇到這種事情啊?」
張叔頓時笑了起來。一年的時間了,張叔身上的這身行頭是一點沒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放心,有我在。」張叔定了下心神。然後接着說道:「這件事情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應該是有人在搞鬼!你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麼人?」
我思前想後,苦笑着說道:「在學校倒是打了一架,可是那都是小孩子的恩怨,哪兒有要人命的啊?」
「你最近有什麼異常?」
張叔頓了一下,接着問道。
「額,你這麼說,我倒還真的想起來了,最近我老是夢到一個人。一個女人,身材非常棒,只不過我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那夢特別真實,就好像是睡在我的旁邊一樣,有的時候我都懷疑,哪個才是真實的世界了!」說到這裏,我急忙的看着張叔:「張叔,我該不會是中了降頭了吧?」
張叔苦笑了一聲:「哪個降頭是讓你做春夢的?」
聽到這裏,我不屑的撇撇嘴,拉着張叔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反正有張叔在我身邊,那些東西也根本傷不了我。」
「你啊!」張叔無奈的搖頭:「你身上也算是有了一些道行,怎麼現在還是這種德行啊!」
張叔之前倒是簡單的教過我幾手,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後來就不學了。畢竟現在是科技社會,學這些東西根本就提不起興趣。
「罷了,罷了!」張叔知道我性子,無奈的搖頭,然後招招手說道:「跟我來吧!」
我跟在張叔的後面。
來到了一個低矮的土樓前面,頓時臉色有些無奈。
「我說張叔,你又不是沒錢,何苦每次都這樣委屈自己啊?」我看着那低矮的土樓,感覺到有些無語。
張叔是不缺錢的。
身為九里十鄉最有名的走腳先生,他的出場費可絕對不低。
張叔看了一眼土樓:「干我們這行的,不信奢華信風水。這裏金龍探頭,環山傍水,地下我又做了一些改動。可以說是附近最好的風水了!住在這裏面,百病不侵不敢說,不過延年益壽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靠,是不是真的?」我當時嚇住了。
雖然知道張叔比較神,可是沒想到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這樣說來,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土樓,簡直是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了。
「好了,進來吧…;…;」說話的功夫,張叔已經將門打開,放我進去。將腰上別着的袋子往門後一掛,然後將鈴鐺還給我:「這個你還是帶着,我也放心一些。」
我接過招魂鈴,也不管那麼多,繼續掛在脖子上。
張叔也沒說什麼,將東西歸納完畢。才在桌子邊坐了下來。張叔收拾東西都有一定的順序,遵循着某種特定的規律排列,從來不會亂放什麼東西。按照他的話來說,做這一行,任何一丁點的差錯,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所以,要儘量的降低自己出錯的概率。
他的大半輩子都是這樣過來,已經是習慣了。
「說下吧…;…;」張叔坐在那裏,看着我,語氣淡然的說道。
我愣住了:「說?說什麼啊?」
「你的夢…;…;」張叔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後輕聲的說道:「現在看來,你的夢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我雖然不敢肯定,不過最好還是不要錯過任何的線索!」
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思緒,頓了一下說道:「夢裏,那個女人穿着紅色的衣服,有點像,有點像古時候的那種稼衣。聲音很親切…;…;」
「就好像,她說什麼,你都忍不住想要去完成一樣!」我努力的搜羅着腦海之中各種各樣的記憶,一點點的描述起來。
張叔的眉頭逐漸的皺了起來:「其他的呢?」
「好像沒有了…;…;」我思考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撓撓頭:「張叔你畢竟也知道,這夢裏的東西醒來以後就忘得差不多了。誰會記得那麼清楚啊。」
張叔嘆了一口氣,語氣略微嚴厲了起來:「想活命的話,最好想起來。我現在越來越肯定了,這個夢就是事發的源頭!」
「啊?」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吐沫,顯然是被嚇到了。
在腦海之中極力的搜羅,然後苦笑着:「張叔,我實在是有些記不起來了!」
張叔眉頭緊皺,看着他的樣子。我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急忙輕聲的問道:「張叔,不礙事吧?就算是夢魘,也只是讓人做噩夢而已啊!」
「夢魘倒是也好對付了!」張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現在你給我滾去睡覺,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整個夢給我仔細的記下來,知道了麼?」
我頓時哭喪着臉:「不是吧?張叔,我,我在車上已經睡了挺長的時間了。這一時半會的,根本不困啊!」
「要不我一榔頭把你砸暈?」張叔白了我一眼。
我急忙滾到床上,雙眼閉着,努力的讓自己放鬆下來。
可是睡覺這種東西,不是說你想要睡,就能夠睡得着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能睡着才奇了怪了。
夢中的那東西真的有那麼恐怖麼?
我的腦海中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會紅色的稼衣,一會仿佛又聽到了那個溫柔的聲音。
仿佛是在召喚我一樣:「來…;…;」
聲音輕柔而又溫暖,簡直是能夠融化人的心扉。那種感覺,恐怕這輩子都難以忘懷!那究竟是誰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眼皮子逐漸的打起架來。
閉上眼睛,過了沒有多長時間,就進入到了夢裏。
仿佛是在一個河畔,一個身穿紅色稼衣的女子對我在頻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