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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怎麼回事!早上又不整理房間!」
「大叔,今天我新學的滑蛋肥牛要不要嘗嘗?」
「大叔,這個曲子這裏怎麼吹奏啊?我感覺我這段總是少了好多味道。」
「大叔.今天晚上要一起看個電影嗎?」
「大叔。」
「大叔.」
「大叔!」
「呼——呼——」
如夢似幻的畫面在記憶中回閃。
伴隨着畫面的加速,藤井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
「大叔!我走了!不要想我!」
當畫面停留在新千歲機場,九花月小跑到自己跟前,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朝自己吻來之時
藤井樹猛然驚醒。
他單手撐在床頭兩側,護住心臟,呼吸急促地向窗外望去。
初升的太陽透過被風曳動的紗簾,地面上形成一顆顆細小且朦朧的光斑,窗外院內的樹上傳來小鳥的啾啾聲。
一切都是這麼風平浪靜。
還好
是夢。
藤井樹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在床上坐了整整六分鐘才緩過神。
「可怎麼又是這種夢?」
他不免懊惱。
這都半個月了,怎麼還是忘不了那丫頭在機場時對自己的臨別一吻?
現在去摸自己的嘴唇,甚至還能記起九花月這丫頭的嘴唇到底是什麼種感覺
自己怎麼念念不忘?
還是說自己從來沒碰過女人,太過饑渴?以至於九花都不放過?
藤井樹仔細回憶這半個月。
他發現自己已經是第十八次夢到小九花。
是的,經常夢到她。
夢中內容包括且不限於算了,還是不說了吧,太過於羞恥。
夢中的自己雖然心裏有所拒絕,手卻不聽使喚,總是不由自主地放到她的身上,不斷地在她腰上、肚子上,直至向上,抵達
至於那份感觸。
藤井樹盯向自己的手,他將五指張開,朝着空氣那麼來回收攏,向中那麼捏一捏.
他差點想給自己一巴掌。
不行。
明明就沒碰過,為什麼自己會有一種摸到了的感覺?
他還能仔細描述出那種感受。
像是水球,但絕對要比水球更加柔軟。
是錯覺嗎?
自己夢到她這麼多次,難道是自己喜歡她?
誠然,她足夠漂亮,看多了心臟就會怦怦跳,並且忍不住再去多看她一眼的那種。
藤井樹不禁幻想,如果自己的女朋友有九花這麼漂亮,那自己不僅是心裏會很高興其他地方也會很高興吧。
不對!
自己在想些什麼啊!
小九花可是自己的女學生啊!
而自己是她的老師最多兼一個好朋友的身份。
她小自己十歲,平時里都是穿着學生制服的形象。
她年輕不懂事也就算了,自己能這麼對她?
這肯定不能。
「嘖」
藤井樹甩甩腦袋,越想越頭疼。
怎麼老想着九花。
明明近期是千歲一直過來給自己做吃的,還隔三差五地給自己做鹿茸湯喝。
藤井樹翻身,準備起床。
可是剛一動,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藤井樹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給自己的腦門一巴掌,晃神半天,趕緊起身去盥洗室整理。
緊急手洗完褲頭,將其晾曬在陽台之後,藤井樹背靠身後的推拉門,望天。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二十多年沒碰過女人,真得找個女人談談戀愛了?
怎麼都二十多,馬上二十七歲了。
還能有這種十六七八小男才會發生的事?!
自己居然夢到九花這孩子,然後——
唉!
藤井樹都不好意思對人說這事!
實在是頭疼.
藤井樹扶着腦袋,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沒時間吃早飯。
他隨即回臥室,穿上衣服褲子。在鏡子前系上領帶,順順頭髮,確認自己像是個年輕的老師以後,準備出門上班。
走出臥室之前,藤井樹回看了眼自己的房間.亂糟糟的,被子還沒整理。
這是不是沒九花催促自己的緣故?
不對,怎麼又想到九花了?
算了,懶得整理,回來再說。
藤井樹乘上巴士,趕往學校。
抵達學校還沒到早會時間,藤井樹順勢去看眼吹奏部。
恰好,在社團大樓樓梯口碰到往回趕的赤井木子。
「藤井?」
「啊,赤井老師,早上好。」
「藤井.眼下沒人啊,就不用這么正式打招呼吧。」赤井木子抱着文件夾笑道,「怎麼顯得這麼生疏。」
「畢竟是在學校。」
「可不是這原因,我們剛來這學校的時候,藤井你可沒這樣。」
「是麼?」
「你一開始不都是赤井赤井的喊?遇到學生在面前才會喊我『赤井老師』,可現在.」赤井木子注意到藤井樹的眼睛,「你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晚上沒睡好覺?」
晚上經常夢到九花扒我衣服、強吻我。
我今天還夢遺了算不算?
他真想罵自己。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會有這麼糗的事。
藤井樹嘆氣:「是有點。」
「是你太想着吹奏部了,近期不是排練就是排練,累壞了自己。」
「是有點吧,畢竟要備戰北海道大賽。」
「排練沒什麼問題,你當班主任也沒什麼問題,」赤井木子忽然嘆氣,「可你的精力怎麼比得上吹奏樂部的年輕孩子們?別難為自己。」
赤井木子再次嘆氣,她覺得藤井樹太拼了點。
「要不這些事情這些天就交給我吧。」
藤井樹反應過來,「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藤井,別難為自己,讓我看着你受累?」
「太麻煩伱了,赤井.上次我請假三天,還是讓你幫忙代的課,那幾天的吹奏部也是.這次還麻煩你,我怎麼過意得去?」
「誰叫你是我喜歡的人。」
「.?」
赤井木子微微一笑,「沒聽明白嗎?」
「不,我就是聽明白了,所以才——這算是表白?」
「表白?嗯.也可以算是吧。」
「.」
藤井樹沉默半晌,剛想說話,便被閉眼的赤井木子打斷,她放輕聲音說道:
「放心好了,我這不是什麼表白,藤井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也知道向你表白不會有什麼回應,我只是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你還喜歡我的事實?」
「是的。」
藤井樹:「可我現在不會給你什麼回應。」
「我明白,我也知道,」赤井木子說,「再說了,你就算現在告訴我、明確拒絕我,我也能接受,這不妨礙我為你做這些事情。我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原因呢?」
「沒有原因,我也無需什麼回應和回報,只是因為我還喜歡你,看不下去你受累,僅僅如此。」
「.」
藤井樹再度沉默。
「而且過去因為追求夢想主動離開你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說到這裏,赤井木子笑起來。
「這麼幫你,也算是替以前的我償還愧疚吧!」
這一通話,藤井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點。
這真是.
唉.
「謝謝好意,但真的不用,這兩天還是不用額外麻煩赤井你多做這麼多的事,我會做好我的工作,畢竟是我自己立下的目標。」
「這樣麼明白。」
赤井木子知道他這算是拒絕。
他不想再多欠自己人情。
「對了!我覺得還叫你藤井,顯得有些生疏.以後我能喊你樹不?」
藤井樹:「這沒問題,一個稱呼而已,隨意。」
「那與之相對,你像過去一樣喊我木子也行。」
「嗯,可以。」
藤井樹跟着赤井木子一同前往辦公室。
期間又聊了聊吹奏部的事情。
藤井樹其實不排斥和木子說話,即便她在向自己表明態度後。
相反,他還很是感激木子。
她還念着舊情,白白幫自己這麼多忙,不要任何回饋.
眼下六月一日剛過,藤井樹剛用工資去給福利院的孩子們買了些禮物,還順帶見了見院長。
院長和自己說話時,也有點暗含自己快點找個女朋友的意思.但沒有明示。
藤井樹看得出來院長挺希望自己和木子複合,希望自己早點成家立業。
院長有高血壓,身體狀況說實話.一般般。
藤井樹很想讓院長高興一會。
或許,可以讓木子應付一下院長?
「對了,藤井,夏季修學旅行的目的定下來了,五天後出發。」
「哪兒?沖繩?」
「東京。」
「.」
在這一瞬,藤井樹又想到了九花月。
這孩子這半個月在東京過得如何?
怎麼和自己半點聯繫沒有。
「怎麼是東京?」
「因為吹奏部,這屆全國大賽就在千代田的有樂町,既然口號是全國大賽,我們自然要帶孩子們去比賽終點看看。」
「.學校考慮很周全。」
「並且啊,因為你A班班主任的身份,所以這次你們班級還有吹奏樂部中間的集訓,就由我和你一起負責。」
「.」
「樹你怎麼發呆了?」赤井木子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一晃,「不會是在想你那個回東京的小友吧?想她了?」
「沒這事兒,別亂說。」
修學旅行定在五日後。
課還是一如往日地上。
藤井樹拿着課本,在黑板上寫下知識要點,回身等待同學抄寫完畢。
在這等待期間,藤井樹總是忍不住去看那個後排靠窗、已經空置了的位置。
修學旅行的目標是東京。
在東京.是不是有機會見到小九花?
她現在如何?
她現在貌似是寶冢劇團月組的首席.應該是個閃閃亮亮的大明星吧?
藤井樹心想。
眼見同學們都抄寫得差不多了,藤井樹準備宣佈修學旅行的事。
「咳咳,大家先把筆收一下。我說一件事啊,修學旅行的時間,學校已經定好。」
所有女同學的目光逐一放到藤井樹的臉上。
「就在五天後。」
空氣先是緘默,隨後爆發。
「五天後?真的假的?!」
「太棒了!」
「終於不用上學了!」
「啊啊啊~~一天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太累人了。」
「我還沒去過東京啊!」
「東京!東京!東京!!」
事實上全是女生的班級,興奮起來比男生班還要難壓。
藤井樹理解學生們的高興,也笑起來,並用手示意好一整,這群學生才安靜。
「我們班的隊伍呢,就由我和你們的英語老師也就是赤井老師共同帶隊。」
「藤井老師!我有幾個問題!」有女同學舉手。
「請說。」
「這次修學旅行具體在東京什麼地方?」
「嗯我們會在市區住上兩天,隨後去東京周邊的郊區度假.不對,是修學。」
女生們捂嘴暗笑,松前心春在下方也忍不住笑。
藤井樹:「具體安排現在老師也不太清楚,不過學校會很快安排妥當,大家放心好了,會給你們足夠的時間自由遊玩。」
「那這次修學旅行有幾天啊!」
「七天。」
「七天?!」
整整七天不用上課!
學生們又是一陣歡呼慶祝,還有女學生不斷重複「藤井老師萬歲!」。
萬歲到最後,整個班級都跟着沸騰。
藤井樹面對這群年輕女孩子的鬧騰勁,不禁搖頭,他心想這關自己什麼事啊,不都是學校的決定。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我理解大家的心情。現在我說一些注意事項吧,大家在這五天裏準備要準備好換的衣服,注意要穿得輕薄一點,畢竟東京很熱。
「此外學校是包吃住的,你們要買東西和伴手禮的話,最好再帶些零花錢.還有安全,在非自由活動時間一定不能亂跑,就算自由活動,也要四人以上結伴出行,不然——」
有關於修學旅行的安全事宜藤井樹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大堆。
這些平時里聽起來再枯燥的話,現在的學生們依舊是聽得饒有興致。
這大概就是女高中生的活力吧?
看着眼前三十多名穿着夏季水手服的少女,藤井樹感覺自己多多少少也都多了點活力。
東京啊.
下課鈴一響,藤井樹抱着書本離開教室。
「藤、藤井老師」
身後有人在喊他。
藤井樹轉身,見到居然是柊凜花這孩子,「柊同學啊,是有什麼事?」
「小月.是在東京對吧?」
「嗯,對。」
「小月以後.還會回來學校嗎?」
「會回來她是這麼和我說的。」
「那、那就好。」柊凜花像是小兔子樣拍拍自己的心臟。
柊凜花隨後禮貌告辭回到教室,結果剛好,松前心春從教室內走出。
她看向藤井樹,藤井樹也看向她。
不知是不是夏季的學生制服更加輕薄涼爽的緣故,藤井樹見到松前心春眼角的淚痣以及她短袖下的潔白雙臂後,有些愣神。
十六歲是發育的年齡。
肉眼可見的,松前心春水手服領結下的位置有着青春少女的起伏.
礙於是學校走廊,松前心春沒有過多與藤井樹打招呼。
只是好看地對他淺淺一笑、一點頭,稍後離去。
松前心春離開了.
只是她行走的背影似乎也在搖曳着自己的心神。
藤井樹連忙收回心思。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出了毛病。
居然盯着松前的胸一直看。
他快步朝辦公室趕去,剛坐下喝上一口茶,手機忽然收到一條訊息。
藤井樹點開手機。
是Line,小雪狐頭像的松前。
[藤井老師今天要來我家坐坐嗎?]
明明是很正常的詢問,卻不知為何,腦海里忽然閃現出松前離去時,在走廊里那搖曳着百褶裙的青蔥背影。
而後,又聯想到松前心春那一副柔弱的、依靠在自己懷裏又楚楚動人的樣子.
莫名地.想要去抱住她。
然後把她腰上的水手服——
『呀!』
幻想中的松前心春像是驚叫了一聲。
藤井樹連忙放下手機。
他不斷按揉太陽穴。
不對
自己這一定是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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