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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尿你個大頭鬼!你才尿床了呢!」
唐俏兒羞惱地紅着臉頰,氣得秀拳用力捶了他胸口,人家沒怎樣,自己的手先疼了,「除了爺爺和初露,你們全家都尿床!」
沈驚覺一把捉住她軟軟的小手摁在心房上揉着,「好好好我錯了,是我腦子不好使。等我們老了,估計我得是天天尿床的那個。」
唐俏兒嗔怒着指尖在他胸口畫圈圈,聽了這話憋不住想笑了。
「不過,俏兒,你到底怎麼了?你剛才真把我嚇到了。」沈驚覺輕撫她柔潤的臉頰,擔心地問。
「我我大姨媽來了。」唐俏兒捏緊被角,紅唇抿着。
雖然他們早已有夫妻之親,彼此的一切都坦然地交給了對方。但俏兒到底是高貴的千金,生活方面向來是優雅而自律的。
就是在床上,每一次他與她纏歡,起初她都難為情得很,不敢叫得太大聲。
還是他一點一點引導她,讓她放下矜持,全身心地沉溺、投入、在他身下縱情綻放
所以這樣抹不開面的小狼狽樣,還真是頭一次。
「來了?不是還有一個多禮拜嗎,提前這麼久?」
沈驚覺眸色一深,緩緩掀開被子。
好傢夥,兇案現場一樣啊!
「唔渾身沒勁兒,又搞成這樣覺沒法睡了!」來了「大姨媽」的女人多少有點煩躁,唐俏兒頭抵在男人肩頭,已經開始煩躁了。
「沒關係,明天又沒什麼事兒。不用早起。」
沈驚覺溫柔哄慰着,吻着她的臉頰,「我們換個房間,天亮了讓吳媽把床單被罩都洗了。」
「不要,好丟臉」唐俏兒連忙搖頭,想想都臊得很。
「那都扔了,再換新的。」
「什麼家庭呀,東西沒怎樣就扔扔扔的算了,你先幫我換下來,天亮了我自己都洗出來。」
說完,唐俏兒捂住小腹,彎着腰,鬱悶地走去浴室清洗去了。
沈驚覺心疼地望着小女人纖細的背影,胸腔里湧上難明的苦澀。
他忽然就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她嫁給他的時候
吳媽說,少夫人不僅給他們一家子做飯,自己的衣服向來都是自己洗,穿着也很樸素簡單。
身為沈氏總裁夫人,她平易近人,從來不擺一點架子。
而那時,他卻一心只覺得她是在偽裝,是在故作清高擺出與眾不同的樣子給他看。
當年的他,陷入可怕的思維怪圈,疑神疑鬼像極了他那個涼薄的父親。
他認定了唐俏兒在明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愛的前提下硬是嫁給了他,這行為就是愛慕虛榮的表現。
可悲的是,他獨獨想不到,這個女孩對他是真愛。
沈驚覺苦笑着握緊拳頭,如同懲罰自己一般,往心口上狠狠捶了一下,捶得一下子咳嗽了出來,憋悶的心情才好了點。
唐俏兒站在淋浴室里衝着熱水澡,衝去了一身髒污。
溫熱的水流順着雪白的脖頸,綿軟的胸脯,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流淌,也暫時把不適感驅散了。
待唐俏兒洗乾淨,用浴巾裹住嬌軀從淋浴房走出來時,她驟然瞪大了眼睛。
「驚覺,你這是」
「血放置得時間長了,就難洗掉了,所以我先洗出來,再讓吳媽用洗衣機洗一次,就好了。」
只見沈驚覺不知從哪兒搞來了一個大盆,還有一個小板凳,此刻正彎曲着長腿坐在凳子上,賣力地搓着床單被罩。
他那麼高大偉岸,坐在那兒怎麼看怎麼侷促,還有點喜感。
「沈總,你竟然會洗衣服?!」唐俏兒雙眼放光,如同發現新大陸。
「一直都會。」
沈驚覺三下五除二就把血跡搓得乾乾淨淨,淡淡笑着,「你以為我以前讀軍校的時候,衣服都是誰洗?難道還要給我配個吳媽嗎?」
唐俏兒見男人幹活麻利的樣子,跑過去整個人壓在他背上,摟緊他的脖子,心窩裏暖暖的。
「別淘氣,你來了那個,小心閃着腰。」沈驚覺想回應她的擁抱,無奈雙手都是泡沫,怕弄髒了她。
「驚覺我愛你。」唐俏兒櫻唇輕啟,忽然忍不住向他表白。
沈驚覺心臟狂跳,深邃的眸底漾起一汪春潮,側過臉吻在她臉頰旁,柔聲回應她:
「我也愛你。很愛你。」
果然,一床被子蓋不出兩樣人啊。
他們雖然出身在鐘鳴鼎食之家,但嚮往的,都是最簡單、平凡的生活。
折騰半天,又來了姨媽,唐俏兒痛經痛得直嚷嚷。
沈驚覺便只能犧牲自己的睡眠,摟着她不厭其煩地給她揉小肚子。能想的方法都想了,只為了能讓她好過點。
「以後,還貪不貪涼了?嗯?」男人在她腰間掐了一把,低磁的聲音透出嗔怨。
「唔戒不掉嘛,就是喜歡冷的。喝熱水還不如喝尿。」唐俏兒撇着小嘴,倔強得很。
「俏兒,乖乖聽話好不好?總喝冷的對女孩子不好。」沈驚覺實在拗不過她,只能軟言相勸。
「好不好的又怎樣,我又不生孩子」
唐俏兒迷迷糊糊的,漫不經心的話語脫口而出,卻無意間刺痛了沈驚覺的心。
「俏兒,我知道,你還是很難過我會想辦法的,我會想盡所有的辦法。」
沈驚覺喉結一滾,呼吸沉熱着將她深深摟緊,眼底慢慢匯聚成一片晶瑩,「現在醫術很發達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唐俏兒只覺他力氣大得像要將她嵌入身體中,用力喘息着,「驚覺,你想多啦。我沒那個意思的。
有沒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相愛,我們在一起呀。你不是說過的嘛,我就是你的孩子,有我這個孩子纏着你,麻煩着你還不夠呀?多出一個小鬼你不煩嗎?我可是會煩的喔。」
她越安慰他,他越是自責。
沈驚覺咽喉深處像塞着塊巨石,發不出聲音了。
*
小兩口休整到了下午,唐俏兒身子好一些了,便提議回海門去看望老萬。
路上,沈驚覺將準備好的暖寶寶覆在她小腹處,又打開裝了熱水的保溫杯遞到她嘴邊。
「現在沒有冷水,也沒有尿。請大小姐喝口熱的吧。」
唐俏兒:「」
於是大小姐只能勉為其難喝起來,不過果然好受多了。
「謝晉寰就這麼輕鬆上位了,真是可惡!」唐俏兒氣得猛地灌了口熱水,竟燙着了舌尖,燙得她斯哈斯哈的,表情很搞笑。
沈驚覺滿目寵溺,揉着她的發頂,「看着輕鬆,其實他暗裏費了多大的勁兒,使了多少手段,踩着多少人的枯骨才有今天,咱們一清二楚。」
唐俏兒吸溜了口熱水,眯眸瞥他,「聽沈總的話,還挺體諒謝毒蛇的不容易呢。」
男人無奈勾唇,「哪兒有。我是感慨於,謝晉寰的心,是真的夠狠。」
「他現在已經幹掉了謝氏三兄妹,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總裁之位。接下來他會做什麼,真的,我光想想都感覺自己要絕經了。」唐俏兒扶額嘆氣。
「謝晉寰欲壑難平,只是總裁這個身份對他而言怎麼夠?他要的,是將謝政龍取而代之,讓整個謝氏匍匐在他足下。」
沈驚覺勾上她的腰,將她往懷裏攬,星眸晦暗不明,「所以,他不會安分下來的,他還會有動作。
只要他不安分,他的狼尾巴就會露出來,咱們不愁抓不住他。」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好擔心。」
唐俏兒靠入他懷中,不知是不是第六感作祟,她的心忽然就懸了起來,「謝晉寰剛回謝氏的時候,就已經有能力攪動風雲。
現在,他擁有了更大的權力,我怕他會更兇狠地報復你,報復我的家人。」
「他敢。」
沈驚覺驟然紅了雙眸,後槽牙咬緊,「不管是你,還是伯父,還是大舅哥們,他動哪一個,我都會讓他怎麼爬上來的,怎麼摔下去!
當初南島九死一生,他如何向大舅哥下黑手的,以為我忘了嗎?他謝晉寰就眼睜睜看着自己,末日降臨吧!」
唐俏兒幽幽輕嘆,心疼地與他扣緊十指。
他只想着她,她的親人們。卻忘了當時在南島,他為了護她,遍體鱗傷,險些喪命。
這個仇,她也要從謝毒蛇身上,討回來!
*
自從那日,柳敏之和柳隨風秘密夜談後,一種難以名狀的低沉氛圍就彌散在整個閱棠苑,縈繞在柳隨風與唐樾之間。
柳隨風別看名字叫隨風,為人真是比臭石頭都倔,都硬!
柳敏之越是讓他走,他就越是要賴在這兒,點她的眼,無聲對抗。
這幾天,唐樾似乎很忙,一整天都在ks總部辦公,很晚才回來。
柳隨風就這麼等啊等啊,從白天等到黑夜。
好不容易等到情郎回來,他身邊卻不是跟着管家,就是林溯。
偶爾唐樾身邊沒人,他剛想湊上前說話。唐樾便將房門重重關上,他只能吃一肚子冷風,碰一鼻子灰。
連續幾個漫長孤冷的夜,柳隨風都坐在窗前一根接着一根抽煙,直至天明,熬得眼眶發青,俊俏的臉龐憔悴暗沉。
雖然,那男人以前也不見得對他多熱情,但現在連那點他賴以為生的暖意都沒有了。
他怎麼能甘心呢。
好不容易那男人的心房為他敞開了一道縫隙,他怎麼能容忍一切回到原點。
今天,唐樾穿戴整齊,容色冷峻地剛從房間裏出來,柳隨風就迎面撞了上去。
「阿樾!」他急聲呼喚,嗓音全然是啞的。
唐樾倏然剎住腳步,漆黑如墨的眸一瞠,「你怎麼在這裏。」
「我從昨晚,你回來到現在就一直等在你門口。」
柳隨風熬得狹長的眼底佈滿血絲,乾涸的唇瓣一開一合,「到底出什麼事兒了?為什麼要躲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