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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太醫也來了。
把過脈後,也說出了同府醫同樣的話:「夫人乃滑脈,已有一月身孕,不過前三月還需注意些,坐穩胎才是,恭喜侯爺與夫人添丁之喜啊。」
說着,他起身笑着拱手道喜。
裴西嶺笑容亮得很,與他回禮:「多謝安太醫。」
安太醫到底見過大世面,固然對裴西嶺這樣笑意惹眼心下稀奇,不過面上卻很是淡定。
「那我母親身子可好?」裴承州問。
「夫人身子康健,從脈象來看,腹中胎兒也一切皆好,平日裏只需注意着不要勞累,多歇息便是了,其餘需要注意的事項,容下官俱都寫下來。」
說罷,安太醫便緩緩坐下寫了起來。
惜春等人伺候過趙瑾三回孕期,不過還是極其慎重地接過了安太醫寫的注意事項。
裴羨使了個眼色,她身邊丫鬟便輕聲向惜春要過紙,也謄抄了一份。
見狀,裴承州也忙吩咐:「多寫兩份,我和三弟都要。」
丫鬟忙應是。
「三份。」裴西嶺提醒。
「是。」
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安太醫和府醫都自覺告退了。
看着安太醫的背影,趙瑾就知道自己懷孕的事瞞不住。
某種程度上來說,京城和太醫院是藏不住秘密的。
「自然瞞不住。」聽到她喃喃自語的裴西嶺道,「喜事自該一同分享,與大家同樂不對,有孕前三月是否不能廣而宣揚?」他忽地皺起眉頭,再看向安太醫背影的眼神就不太友好了,「請安太醫回來——」
「算了。」趙瑾攔着他,「這事瞞不住,傳出去就傳出去吧,正好省得我找理由拒絕那些帖子了。」
平日裏送到她這裏的帖子就沒停過,有些還是拒絕不得的,懷了孕自要慎重些,古代的馬車可不保險,當然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雖然她想要這個孩子,可古代醫療條件怎麼樣她心裏還是有數的,不知她三十四算不算高齡產婦,到底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裴西嶺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此時眉眼間的喜氣都抑制不住。
「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喜形於色呢。」裴羨語帶揶揄。
「老來得子,換誰誰不高興?」裴承州笑嘻嘻接話。
裴西嶺看了他一眼。
裴承允道:「不知母親腹中是弟弟還是妹妹。」
裴西嶺注意力又被吸引回來,眼神溫柔地看着趙瑾的肚子:「不拘男女,都好。」
「若如我與三弟一般是雙胎,那便最好了。」裴承州撫掌而笑,「宋御史家那對雙胎還是一兒一女,長得也像極了,父親三弟保守了,為何只要一個?再來一對弟弟妹妹豈不極好?」
趙瑾瞪大眼睛看他。
好大兒,你是真不拿老母親的命當命啊。
裴西嶺卻是眼睛一亮,看向她肚子的眼神更炙熱了幾分。
裴承允也難得被勾起了興趣,被裴承州的話帶了過去。
「你想啊,那小玩意兒多好玩,一個弟弟或者一個妹妹那都有遺憾,若是雙胎,連男女都不同,豈不兩全?咱哥倆兒人手一個,都犯不着搶了!」裴承州得意洋洋。
「那我呢?」裴羨忍不住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抱孩子。」
「我就小你們一歲多。」裴羨瞪了他一眼。
裴承允道:「我不同你們搶。」
「可別嘴硬。」裴承州笑他,「到時候弟弟妹妹出來,抱得最放不下的指不定是誰呢。」
裴承允不置可否。
又哭又鬧又不消停的小玩意兒,他躲都來不及,可不會上趕着找罪受。
裴西嶺靜靜看着他們不說話。
娃誰生的沒點數,老父親還在由得着誰顯眼?
此時正到晚膳時候,一家人便順勢一起用了晚膳。
自裴西嶺先前自己打破了「食不言」的規矩後,一家子就再沒了約束,便是用膳時候也該吃吃該聊聊。
今日出了這樣的喜事,大家臉上都洋溢着喜氣,裴承州一張嘴更是沒停過,一頓飯愣是吃了半個多時辰。
裴西嶺只顧趙瑾,見她吃飽了就毫不留情的趕人:「你們母親該歇息了,平日裏也勞累不得,無事少說話,少叨擾。」
說到少說話時,他特意看了裴承州一眼。
點誰不言而喻。
裴承州也不生氣,笑着應下,三人先後離開。
見裴西嶺要扶着自己起身,趙瑾道:「不用這樣小心,還未顯懷,我也沒有什麼不適,只同平常那般行動便好。」
「那怎麼成?」裴西嶺神色頓時嚴肅,「你現在是雙身子,不可輕忽大意。」
說罷,他扶着趙瑾在屋子裏走了兩圈,又坐下歇了會兒,便要扶她去沐浴。
被趙瑾拒絕,他正色開口:「水池太滑,若摔了怎麼好?那對得起你腹中孩子麼?」
「我叫惜春來」
「她能下水及時接住你麼?她反應有我快麼?她有我力氣大扶得穩當麼?她有我伺候得好麼?」
什麼話這是。
裴西嶺接連的反問叫趙瑾嘴角一抽,擺擺手由他去了。
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眼睛一閉一睜就過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耳房門打開,趙瑾身着裏衣被裴西嶺抱出來坐在床邊,仔細為她擦着頭髮。
裴西嶺嘴終於停了會兒,趙瑾耳朵也總算清淨了片刻。
待兩人頭髮擦乾,裴西嶺熄了幾盞燈,小心扶着趙瑾躺下,然後自己躺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趙瑾都快沒脾氣了,誰家懷孕是把媳婦兒照着廢人養的?
他不要太離譜。
正想着,小腹上忽然覆上一隻手,輕輕摸着那此刻還未顯懷的地方。
「今日乍逢驚喜,我竟有些回不過神,此時此刻才有了些真實感。」裴西嶺的聲音低低響起。
趙瑾唇邊泛起笑意:「我也沒回過神呢再有九個月,他就要出來了。」
「他們。」裴西嶺提醒她。
「你還真將州哥兒的話當真了?」
「不是當真,我也願如此。」昏暗的燈光下,裴西嶺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議,「若當真一兒一女,便是極好。」
「你覺得是便是吧。」反正又不是在你肚子裏,還能真被你念叨出來龍鳳胎不成?
裴西嶺又道:「今日你可反感我叫你瑾兒?」
趙瑾一愣:「沒有啊。」
只是這人悶騷,平日只在床笫間叫她瑾兒,方才乍然聽他叫這個稱呼,她有些驚訝,吐得便更厲害了些。
「那便好。」裴西嶺鬆了口氣,貼着她耳邊又低低叫了一聲,沙啞而性感,「瑾兒」
趙瑾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不是被噁心的,只是嗯,她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心都酥麻一片那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