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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趙瑾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先前你送給安陽郡王的兩個女人,有一個懷孕了。」
裴西嶺下意識皺眉:「是我的錯,竟未叫常昆先帶他們診過脈看過身體,安陽郡王今兒上門了?他可有找你們麻煩?」說到最後一句,他臉色便不太好了。
趙瑾一愣:「他沒有啊,還——」特別感激你來着。
「如今有多少人知情?」裴西嶺復又發問,見趙瑾臉色不對,他擰眉解釋,「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未想過叫他如此難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趙瑾終於反應過來。
「嗯?」
裴承允解釋:「那女子是在進王府後才有了身孕的,腹中也的確是安陽郡王的骨肉。」安陽郡王再蠢也不至於給別人養孩子。
更不要小看一個多年求子未成的男人的敏銳和自尊,在不確定那女人腹中是他骨肉前,他連狂喜都要掂量着來。
安陽郡王府再拉垮那也是規矩嚴明的王府,那一府的嬤嬤絕對不是吃乾飯的。
裴西嶺也終於明白過來了——那女子不是懷着身孕被他送進安陽郡王府的。
還是他的錯,竟下意識覺得安陽郡王不行。
趙瑾笑盈盈開口:「安陽郡王方才特地攜重禮來府,想要謝過你呢。」
裴西嶺臉色微妙:「不必言謝。」
他是為膈應安陽郡王的,不是給他解決不孕不育的。
裴承允道:「安陽郡王乍逢喜事,極是欣悅,今日是府中有事不得不提前回去,但他離開前說過,日後我兩府親如一家,也會奉父親為恩人,與您把酒言歡,一同享樂。」
裴西嶺臉色頓時變得精彩:「嗯。」
趙瑾輕笑出聲。
她一開個頭,連帶着裴羨和雙胞胎也跟着笑起來。
裴西嶺冷眼掃過後三人:「秋闈將至,你二人閒得很麼?還有你,今日的功課做完了?」他看向裴羨。
裴承允頭一個起身拱手:「兒子這便告退。」
裴羨跟上:「女兒告退。」
倒是裴承州不情不願的,摸着自己的手嘀咕:「還不叫人說笑了不成?我今兒可被佔了大便宜了」
待到他們離開,裴西嶺這才坐到趙瑾身邊,摸了摸她日漸凸起的肚子:「今兒可有鬧你?」
「還好,有樂子瞧,我連困意都少了許多。」
裴西嶺眉宇間有些無奈:「能叫你高興,也不算我白忙活一回。」
趙瑾笑意愈深:「安陽郡王久未有子,求子都要求瘋魔了,便權當日行一善了。」
雖說有過齟齬恩怨,可他們也早就有怨報怨了,就安陽郡王那腦子,也實在不稀得跟他計較。
裴西嶺也點點頭。
至於什麼親如一家的話,他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不過誰知安陽郡王這茬可沒完呢。
兩人剛用過午膳,就有人來報:「侯爺,夫人,安陽郡王請了送子觀音送來了——」
「什麼?」趙瑾懷疑自己聽錯了。
絲雨深深低下頭:「得知側妃有孕的消息後,安陽郡王就使人快馬加鞭去請送子觀音了,卻不知他請了兩位送子觀音,將其中一位請來了侯府,言道夫人有孕,他感念侯爺送子之恩,特地投桃報李,請了送子觀音娘娘給夫人,願兩府喜添貴子,一舉同樂。」
趙瑾目瞪口呆。
——他是有病嗎?
眼見着裴西嶺聽完這話就蹭地起身,趙瑾忙拉着他:「先去瞧瞧看。」
絲雨忙接話:「屈管家正與送子觀音娘娘在前院呢。」
「不對,側妃?」趙瑾忽地反應過來。
絲雨點頭:「安陽郡王午膳時分進了一趟宮,求皇上提了那位有孕的如夫人為側妃。」
趙瑾驚訝:「安陽郡王速度倒是快,皇上竟也同意了?」
「聽說皇上原本不同意,只是安陽郡王哭得實在可憐,皇上被他纏的沒法子,又有皇后娘娘在旁為他說了幾句,皇上便同意了。」
趙瑾笑了笑:「安陽郡王愛子之心,實在令人感動。」
郡王側妃是能上玉牒,有資格入宮拜見帝後的,他那樣愛面子的人,竟也願意給那個名聲不好,還是再嫁之身的女人。
按規制郡王可有四位側妃,安陽郡王后院裏女人如雲,位子也早就滿滿當當,不過正巧年後一位側妃病逝,正正就空出了位子來。
不得不說,那個懷孕的女人夠好命啊。
安陽郡王妃位子空懸,若她當真能平安生個兒子,便是再嫁之身,以安陽郡王那求兒子求魔怔的模樣,指不定還真能應該也不可能,身份不夠,名聲不好,還曾育有几子,答應叫她做安陽王妃,除非建文帝真瘋了。
不過就算求不來,日後她在安陽郡王府也是橫着走了。
裴西嶺見趙瑾眼中含着些新奇和趣味,便沉默不發的扶着她往前院去了。
屈管家早便候在前院,還與侯府的王管家在叮囑着:「可不能委屈了觀音娘娘,一定要單獨備一座敞亮的院落,儘量簡樸些,不可奢靡,娘娘不喜歡鋪張浪費,每日按最高規制的供奉來,院子每日打掃三遍,務必做到一塵不染,絕不能敷衍了事,一定要從各方面叫娘娘滿意」
遠遠聽着他的話,趙瑾嘴角一抽。
等走至近前,雙胞胎竟也得了消息趕來了,裴承州還一臉不明覺厲地看着屈管家。
不多時,裴羨也到了,看着趙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嗯她就想來看看怎麼個事。
屈管家殷殷叮囑完了,正好看見走過來的裴西嶺和趙瑾。
看到趙瑾,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想來是還記得那頓鞭子的滋味。
不過轉瞬他腰板就又挺直起來:「見過侯爺、夫人,我們王爺特地為咱們兩府請了送子觀音——」
「不必。」裴西嶺打斷他。
他不信這些,也不想同安陽郡王扯上關係。
他還要再說什麼,屈管家卻臉色一變,「嗵」一聲跪在地上,哭着開口:「請侯爺務必承了王爺好意啊奴才出來前王爺特地交代過的,若辦砸了此事,奴才如何向王爺交代啊,王爺定會打死奴才的,求侯爺可憐可憐奴才,救奴才一命吧,奴才求侯爺了,您就應了吧」
一邊哭着,他一邊還朝着裴西嶺的方向膝行上前,伸出手似是想抱他大腿。
裴西嶺臉青了,怕驚着身邊的趙瑾,他只敢慢慢往後挪了幾步。
「父親,母親有孕,送子觀音娘娘恰降我們府里,正是緣分使然,不可推拒啊」裴承州遲疑着開口。
估計方才聽了屈管家不少洗腦。
屈管家也忙附和:「對,對,三公子說的是啊,我們王爺一片好心,觀音娘娘也必能保佑夫人母子平安,餘生平安順遂啊」
聽到最後一句,裴西嶺眼神一動,終於點頭,還添了一句:「照他說的,給觀音娘娘準備妥當,按最高的規制來。」
「是。」王管家忙應下。
「侯爺誠心,必能感動觀音娘娘,保佑夫人母子均安。」屈管家也鬆了口氣。
「屈管家有一句說錯了。」裴承州道,「我母親腹中是雙胎,是她與我弟弟妹妹三人皆安。」
屈管家愣了一下:「啊對,三公子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