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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過族中人後這場見禮才算完畢。
趙瑾特意免了小夫妻的請安,叫他們回去歇着了。
周念慈也知道自己今日身子不濟,只怕撐不到晚間請安了,遂笑着應下。
裴承州忙扶着她回去寧安院了。
翌日她才緩過勁兒來,來請安時面色都好了許多。
趙瑾笑看了她一眼:「我瞧你今日精神不錯,總算是緩過來了,到底成婚事忙,累着你了。」
周念慈抿唇一笑:「多謝母親關懷,兒媳已然無礙了。」
「那便好。」裴羨應趣道,「二嫂若再不緩過神來,只怕二哥就要請太醫去了。」
周念慈嗔了她一眼,耳根微熱。
好在如意和糕糕醒了,被餵過奶換了衣裳後就抱了進來,周念慈總算自在了些,抱着如意笑着逗她。
這時趙瑾拿起手邊的一沓賬本遞給她:「州哥兒成了婚,有些產業也該你們小夫妻自己經營起來了,這是侯府的一些鋪子莊子,管家中饋對你而言不在話下,我便放心交給你了。」
裴承州是世子,日後侯府產業大半都是他的。
周念慈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趙瑾竟會在新婚第二日就將這些交給她——即便不是全部,也足夠她驚訝了。
尋常府宅之中,為一個管家中饋之權明爭暗鬥的頭破血流的婆媳妯娌大有人在,卻不想到她這裏竟來得這樣輕易。
趙瑾給的真心,她也沒故作推辭,大方接過:「兒媳必不負母親所望。」
趙瑾點點頭,又拿出一沓賬本:「這是我給你們小夫妻的新婚禮。」
周念慈低頭看了一眼,立即推拒道:「怎可受母親嫁妝鋪子,母親快些收回去吧。」
「不必推辭,這是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可這太多了。」周念慈不太敢受。
「不多,咱們一家人不必計較身外之物。」趙瑾道,「你若覺受之有愧,好生打理便是。」
裴羨也笑了笑:「這些成婚前母親便要給二哥的,只是二哥非要成婚後叫母親交給二嫂,可見他誠心之故,二嫂收着便是,這不止是母親的心意,也是二哥的心意呢。」
周念慈頓了一下,見趙瑾態度堅持,這才雙手接下:「多謝母親。」話說得少,她心下暖意卻更多。
「一家人不必客氣。」趙瑾笑容更深,「稍後叫管家和各路管事們都來拜見過你,以後府中一應事宜,便由你與羨兒一同管着,母親我可算能得閒了。」
聞言,周念慈眼眸微睜,又被驚訝了一回。
她已經被接二連三的餡餅砸暈了。
管家中饋,全都給她?
「母親尚值盛年,若盡數交給兒媳,是否」她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開口。
「盡數交給你,你還能剋扣我正院份例不成?」趙瑾看她一眼。
周念慈忙道:「當然不會。」
不止不會,還會將正院份例提的高上再高,絲毫不敢懈怠。
「那不就是了。」趙瑾語氣輕鬆,「你安心管着就是,累了這麼久,也好叫我歇歇。」
話說到這份上,周念慈只能應下。
她心下也更慎重了許多,並非她能力撐不住,而是不能辜負長輩所望,以後諸事都要盡心更盡心才是。
瞥見她眼中正色,趙瑾也笑了笑。
看了這姑娘兩三年,若還看不准她的性情,她前世今生也算白幹了。
倒不是她真要躲清閒,她還沒卷夠呢。
將府中事宜交代出去,才能更方便她搞事業不是?
有周念慈掌着府里,她連後顧之憂都沒有——周家世代書香不假,後宅卻也不安寧,無論是管家中饋還是宅斗經驗,周念慈都堪稱優秀。
再有裴羨雖然也算曆練出來了,卻到底未經宅斗,手段稚嫩了些,與一些老人精鬥法總不得其領,先前府中事趙瑾雖交給她管了一半,卻總不敢全數交給她,裴羨自己也不敢應下一府諸事連帶無數產業。
而她現在跟着周念慈,無論學識還是見識都能耳濡目染到不少,趙瑾自認為比跟着自己能學到的東西更多。
待到見過管事們後,周念慈便同裴羨一起帶着一大沓賬本離開了。
看着她們的背影,趙瑾心裏一片輕鬆,只覺天都亮了不少。
也是才發現娶兒媳婦的好處這麼多。
侯府產業她沒交完——還有半數在她手裏準備再發展呢,周念慈那一半求穩就好,若她能力突出,能再翻幾倍盈利自然更好。
她放下心來後,便坐到書房裏專心準備起了自己外頭事業的進一步計劃。
錢百萬能幹得很,拿着她一個接一個的計劃案更是乾的風生水起,甄思文也不逞多讓,現在大江南北都知道文來書肆的大名,更被無數讀書人趨之若鶩,他趁勢捧了不少寫書先生上去,只需時不時與迎客居等茶樓酒樓以話劇說書等方式聯動一番,收入就能再翻幾番。
畫堂南畔和錦繡坊等鋪子更不必提,實實在在的名利雙收。
現在她的庫房可不止是日進斗金了,錢多到她數都數不過來。
方才給周念慈的那些也實在不算多——以她如今的身價來說。
想到這裏,她眼神頗有些驕傲之意,在現代沒有完成的事業,卻叫她在古代圓滿了,還明眼見的在上升期,未來能走到哪一步她都不敢想像!
想罷,她心下更激動,毛筆揮得起勁兒,一個下午的時間干出了三份策劃案。
等到她頗有些頭暈眼花的走出書房時,已經月上中天。
正房裏,裴西嶺端正坐着,左邊靠着安靜摳他腰間玉佩的糕糕,右邊是扶着他或站或蹦的如意,軟塌被禍禍的一塌糊塗,他卻仿佛巋然不動般腰背挺直地坐着,只有時不時扶一把如意的右手證明他神智尚在。
看到趙瑾終於進來,他眼中頗有些幽怨委屈之色。
「呀,你今日回得這樣早麼?」趙瑾狀似驚訝。
「心裏念着你,便急着處理完公務,半下午就回來了。」只是忙了個寂寞。
這語氣怎麼跟她出去偷人了似的。
趙瑾選擇跳過這個話題:「用過晚膳了嗎?」
「沒有,一直在等你。」他眼神如有實質,刺得趙瑾莫名有些心虛之感。
「你若餓了只管先用膳便是或者來書房叫我,我還能不應你?」
「惜夏說你有正事,我怎敢打擾。」
趙瑾嘴角一抽,正好晚膳擺上來了,她忙道:「快用膳吧。」
裴西嶺將兩個孩子交給奶娘,這才踱步過來坐下。
看着一桌美味,他忽地開口:「他們來請過安,見你不在便回去自己用膳了,只我還在等着你。」
趙瑾頓了一下,再抬起頭時含着滿眼的感動傾慕:「我知道,只你對我真心。」
裴西嶺瞬間氣順了,矜持頷首後,安靜地用起了膳。
趙瑾抿唇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