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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並未同裴羨分析什麼局勢——後者都懂。
趙瑾觀她言行也不像是對秦王世子有什麼情意的,這兩人都沒怎麼相處交流過,反倒是秦王世子那樣近乎於一見鍾情的態度叫她有些驚訝。
她以前從未想過有人當真會僅憑几面之緣就為另一人默默付出。
不過到底道不同,不相為謀。
回到正院,裴承允問:「母親與羨兒方才見到秦王世子了?」
趙瑾道:「只聊了幾句,他並未如何。」
裴承允微微頷首,微不可查的瞥了裴羨一眼。
「秦王世子可惜了。」裴承州語中隱帶嘆息,「他人還不錯,偏生沒攤上個好爹。」
「他不無辜。」裴承允道,「無論秦王乾的那些事他知情與否,他仰承秦王生養為因,果自也該受着。」
「也是。」
趙瑾另起話頭:「話說你準備真與安陽郡王義結金蘭了?」她看向裴西嶺。
「並非義結金蘭。」裴西嶺道,「他送上門來結交,我接下又何妨?」
再拉垮都是郡王之尊,頭上頂着蕭姓的。
裴承允也是想通了這層,放下了對安陽郡王的成見,還主動與他相談甚歡。
趙瑾今兒可瞧見了,安陽郡王雖然還是沒太分清雙胞胎,不過對說話好聽的裴承允還真是滿意得很,那眼神比看裴西嶺都灼熱,可見裴承允對了他的胃口。
「我瞧那如側妃也是,大抵是念着父親送她入安陽郡王府,她今日對母親與我都熱情得緊。」裴羨也道。
裴西嶺對她堪稱知遇之恩了。
「只是此人品性有瑕。」裴承州皺起眉頭,「早知如此,父親該挑個品行端正的送去才好。」
「如此未必有安陽郡王府今日景象。」裴承允接話。
「也是,換個人也許還真懷不上,生兒子就更別提了。」
裴羨也搖頭:「找個品行端正的送進去被禍害麼?」從前的安陽郡王府有多烏煙瘴氣都不用說,安陽郡王和長寧郡主,還有那一院子女人,哪個又是省油的燈?
裴承州徹底沒話說了。
「對了,那長寧郡主如何了?」他又想起什麼,「她蓄意害如側妃早產,那勁頭可是奔着要命去的,安陽郡王能放過她?」尤其在如側妃肚子裏當真是兒子的情況下。
「當然不會放過她。」趙瑾接話,「安陽郡王派了嬤嬤府衛,遠赴京郊打了她三十大板,砍了她不少人手,連身邊伺候的都換了一茬,日後她一舉一動皆在安陽郡王的人監視之下,想再害人可難了。」
說罷,她微有些可惜,她那幾個人要麼混太好去了如側妃身邊,要麼混太差沒叫上頭想起來用,不然還能在長寧郡主身邊插個人。
「她只怕在京郊也留不久了。」裴羨道。
裴承允點頭:「安陽郡王已經在為她相看人家,都是外地的。」
長寧郡主的名聲在京城已經毀了個七七八八,沒哪個世家重臣會求娶了,只能往外地找。
「這麼快麼?」裴承州驚訝一瞬,又狐疑地看向裴承允,「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裴羨解釋:「如側妃不會叫她留在京城。」安陽郡王已經被她拿捏住了。
裴承州也明白過來,皺着眉頭喃喃出聲:「也不知初時那如側妃究竟哪裏吸引到了安陽郡王,叫她有機會一步登了天。」
趙瑾眉頭一動,眼神閃了閃。
這事她還真知道。
據她的眼線來報,似乎是安陽郡王被裴西嶺曾經那一頓揍嚇出了心理陰影,先前趁她懷孕給裴西嶺送女人也是存了交好的心思的。
後來被裴西嶺反送回來,雖然那兩個女人年紀頗大,容貌也不出色,不過安陽郡王還真不敢不收,後頭更是還好吃好喝供着。
另一人趙瑾不清楚,只這如側妃還真是有些心思的,拿捏住了這點,又言明自己極好生養的身子,不知她具體如何說服安陽郡王,只聽說安陽郡王遲疑了三日後,還真與她春風一度了。
如側妃身子也的確爭氣,只那一回,還真就懷上了。
比趙瑾自己這副易孕的身體都更爭氣。
不過這還有仨半大孩子呢,這話不好說,也不好亂八卦。
她只道:「如側妃如何那是她的事,礙不着我們半分,你們只靜心讀書便罷。」
三人點頭。
不過少頃裴承州頗有些喪氣地開口:「不瞞母親,昨日我與三弟帶着文章去向周太傅求教,周太傅明言以兒子的資質和如今的水平,可能可能於春闈無望。」
他眼中滿是羞愧,都不敢抬頭看趙瑾和裴西嶺。
不過後者兩人臉色都還算平靜,更沒什麼失望的情緒。
趙瑾道:「無論結果如何,只要你努力過,問心無愧即可。」
裴西嶺也罕見地安慰了他一句:「春闈之時,大齊舉子皆趕考,有才者無數,輸給他們,你不丟人。」
聞言,裴承州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不解。
這還是他那就差提着鞭子抽他上進讀書的父親母親麼?
「父親母親不覺得我不爭氣麼?」
「你若偷奸耍滑不學無術,我會覺得你扶不起來,可若你勤學不綴拼盡全力,又何來不爭氣之說?」趙瑾笑吟吟開口,「母親只高興你韌性極強,雖敗猶榮。」
裴承州眼含感動:「兒子明白了,還請母親放心,兒子定日夜不歇,哪怕最終結果不如人意,也絕不消極視之!」
趙瑾又笑了一聲:「也不必日夜不歇,只要你盡力便罷。」
裴承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信念,叫他更下決心要努力再努力。
這時裴西嶺看向一直未言的裴承允,說出了與對裴承州截然不同的話:「春闈,你必要考中。」
裴承允頷首:「只願父親記得曾許兒子之諾。」
裴西嶺也點頭。
區區族譜單開,只要他考中,那都不是事。
趙瑾意外地看了三兒子一眼。
她還以為他不會將這樣的事放在心上,誰想天才少年也逃不過族譜誘惑。
再看了目露羨慕的裴承州一眼,她啞然失笑。
裴承州不及裴承允有天賦,他的技能點也不在讀書一道,她與裴西嶺一直清楚,如今不過年紀小想壓着他多讀幾年書,先前中舉已經是意外之喜。
春闈難度實在太高,若他能中自是好事,若不中也沒什麼,孩子翻過年也才十七,這文化程度已經秒殺這時代的許多人了。
且若她猜的沒錯,只怕春闈過後裴西嶺便要叫他參軍了。
唯一糾結的一點還是他的婚事。
傻兒子是恨不得明日就成婚娶媳婦兒的,不過若他剛成婚就參軍,獨留周念慈在府,倒還不如叫她多做兩年姑娘,她與裴羨當然是真心待她,可婆家再好那也不如娘家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