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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先前風轉翻車也有裴承允一份功勞,後來便被升任為五品工部郎中。
這才多久呢。
戰場是升遷最快的地方不假,可大多靠熬資歷和真才實績的文官升遷放在裴承允身上卻也仿佛沒有壁壘一樣。
哥倆一個比一個能竄官階,還都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要知道這可才是兩個十八歲的少年。
六皇子「雙子各綻光芒」之言,瞬間刺痛了一些人的玻璃心,後頭看向自家逆子眼神更恨鐵不成鋼了。
一樣高興的只有英國公和御史中丞等放了自家紈絝去戰場的人。
在二皇子大略問過隴西之事後,他們便似有似無向五皇子打聽起來自己兒子孫子們的情況。
因為從前「戰友情」的緣故,五皇子還真特地向建文帝打聽了這些人的戰績。
除去秦王世子和裴承州最突出外,這幾人的表現或多或少都不差。
畢竟能被家裏放去戰場上的,腦子多少先不說,最起碼武力值是夠的。
——不夠的如杜琦之流,那是壓根兒挨不着邊兒的。
在知道自己小孫子是除那兩人外升遷最快的之後,英國公那得意的神色簡直像要上天了似的,炫耀不帶掩飾的:「哎呀,那孩子,先前說要上戰場,我本想攔着的——就那點三腳貓功夫,去給李將軍拖後腿麼?誰知這小子堅持得緊,不得已叫才他去了,沒想嘿,還真不孬!」
御史中丞也罕見地面露笑意,語氣明貶暗褒:「本是被鬧得厲害才同意叫他們去北疆,不求加官進爵,只願不墮我大齊將士之風,卻不想他們竟如此爭氣,倒比從前那人見人嫌的紈絝樣順眼多了!」
「誰說不是呢!」英國公滿臉笑容地接話,「從前年輕氣盛,到底意氣在先,如今上了戰場總算能長進許多,待日後退敵,他們也有個一官半職,咱們便再沒有操心的了!」
英國公是真的高興,臉上的皺紋都被笑得深了許多,一向還算穩重的老頭炫耀來得意去,可給他忙壞了。
連他身邊的嫡長孫也是一臉與有榮焉,神色矜持中隱含得意。
——一個屋檐下出不了兩種爺孫。
御史中丞等人也沒有不高興的,俱都含着笑臉推杯換盞。
既是因為北疆大捷,也是為自家爭氣的子孫高興。
女賓這邊也聽到了方才五皇子的話,向趙瑾等人道喜的聲音一時間竟都絡繹不絕。
周念慈高興之餘,心下也很擔心裴承州。
漠北中郎將的首級可不是好取的。
不過眼下氣氛正好,她也無意掃興,笑着同命婦們說笑起來。
「到底還是外頭歷練人呢,若在家中被寵着護着,哪裏能激發出這般魄力心境呢!這群小子總算是選對了一迴路!」這邊的英國公夫人同那邊爺孫倆一個德性。
滿臉喜氣洋洋又不掩得意顯擺。
其餘有兒子孫子上戰場的也都如出一轍。
也是給她們憋狠了——要知道那群少年先前可是滿京人憎狗嫌的紈絝,他們作為長輩可沒少被內涵。
如今逆子爭氣拼了軍功,可不叫她們揚眉吐氣?
因為這個插曲,這場滿月宴氣氛倒是熱鬧了許多。
在送走最後幾個有意無意試探裴承允婚事的命婦後,趙瑾終於鬆了口氣,回正廳喝了一大杯茶。
賓客都送走了,只剩下自己人,她可算能歇會。
見狀,裴羨笑着揶揄:「三哥如今可是香餑餑呢,連從前與我交情了了的姑娘們都拐着彎兒打聽你,可叫我人緣都好了不少。」
「回絕便是。」裴承允回得很乾脆,「若僅因此便記恨上你的,正不必深交,好叫你看清人鬼。」
趙夫人不贊同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有合適的姑娘,便該早些定下來。」
「是啊。」趙老爺附和,「若不然好姑娘都被旁人家定走了。」
「那便是我沒福氣,與人無尤。」
裴承允這話噎得趙老爺夫妻都不上不下,最後只能對趙瑾語重心長:「你做母親的也多勸着些,哪有不成婚沒心思的,你竟也不着急!」
「我會的。」趙瑾極其順從地點頭。
她可沒想過改變老一輩固執的思想觀念。
不管什麼,先應下來總沒錯,後頭做不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趙夫人哪能看不出她敷衍,只能無奈一搖頭,轉而抱起糕糕逗了。
小外孫總沒前頭幾個鬧心。
倒是趙瑾看了外頭正同綾姐兒摘花的崔鵲一眼,輕聲問旁邊的趙夫人:「母親成日裏瞧着允哥兒找媳婦兒,怎得不見你催陽哥兒小兩口再生曾孫?」
她是真好奇。
提起這個,趙夫人更無奈了:「陽哥兒媳婦當初難產,可給他心疼壞了,便決意只要一個綾姐兒。」
不妨大侄兒竟有如此覺悟,趙瑾眼含驚訝:「陽哥兒是個好男人啊。」
「好什麼!」趙夫人顯然不這麼想,「長房嫡長孫,只一個閨女,偏他還是個沒腦子的,那盯着他起心思的還少麼!」
趙瑾心下一轉就明白過來她是在說趙大哥那幾個庶子。
她笑了笑:「陽哥兒有母親您護着,還怕他們做鬼麼。」
趙夫人雖然時常嫌棄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孫子,可那股維護勁兒也是實打實的。
想叫他生兒子都並非考慮傳宗接代,而是他嫡長孫的地位和日後能分到的家產人脈不被覬覦剋扣。
「我還能護他一輩子不成?」
「母親且放心便是,陽哥兒命好着呢,他自己也有能耐,日後絕不會差了去。」趙瑾笑着開口,「大嫂只有陽哥兒一個兒子,自會拼盡全力為他謀算,大哥也素來看重長子,日後虧不了他,再不濟還有我這個姑母,還能任人欺負了他去不成?」
趙大哥夫妻人雖一言難盡,可對這個兒子還真是打從心眼裏疼着的,要不還真養不成這缺心眼的性子。
趙夫人嘆了口氣:「不放心也不能如何了,勸也勸不聽,陽哥兒媳婦平日對我事必躬親,我還能真干出塞人膈應她的事兒來不成?」
再說塞了人,趙永陽要不要都是一回事呢。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只要他們自己樂在其中,便不必我們多做什麼。」趙瑾寬慰她,「難道綾姐兒不招人喜歡麼?」
趙夫人聞言也笑了:「咱們綾姐兒最是招人喜歡的!」
「那不就是了!」趙瑾笑着開口。
「對了,那琳娜如何了?」順着孩子,趙夫人忽地想起此事,「州哥兒的回信里從未提過她。」
「已經被送出北疆軍營了。」趙瑾道。「我的人已經暗中引她回圖爾,只願她識時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