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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與周念慈一樣,對這個小公主另眼相看了幾分。
不過該有的立場不能丟:「公主一心為民,令人欽佩,只是我一介婦人,實難左右朝事。」
見拓跋嫣想開口,趙瑾面帶歉意道:「皇后娘娘雖為國母,但後宮不可參政,國公已準備辭官,實在幫不了公主。」
拓跋嫣眉頭微蹙,想說什麼,卻還是按捺了下來。
最後她只輕聲道:「我一路走來,只見大齊百姓人人安居,雖終日奔於生計,卻到底有着盼頭,便是愁苦似乎都樂在其中般,與我漠北百姓面貌截然不同,說句心裏話,我是羨慕極了的,若有朝一日,我漠北子民可如大齊一般,拓跋嫣做什麼都甘願,今日出於私心,我貿然上門說了這許多話,或許為難夫人,只是我的提議還請夫人三思,若您想通,我隨時恭候。」
說罷,她緩緩起身,對趙瑾兩人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見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周念慈嘆了口氣:「她能為自己的國家和百姓做到這一步,怎能算私心呢?」
「她為自己的子民計,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私心。」
只是這私心,格外大罷了。
同樣是戰敗國,趙瑾難免將她與黛莎相比,感嘆道:「十來歲的小姑娘,能有這等覺悟和行動力實在不錯了。」
漠北王室的教育比圖爾王室強得多啊。
不過說歸說,趙瑾還是叫惜夏留意着外頭的動靜。
得知漠北大王子去了榮王府,而使臣們各自分路去了其餘重臣府邸後,她倒是鬆了口氣。
若漠北只登鎮國公府的門,她反倒要盯緊了輿論和宮裏的風向了。
而漠北使團齊齊上門宗室重臣府邸一事也引起了外頭的關注,不少聰明人立時便猜出了漠北的用意,這回少見的,外頭的風向對漠北並沒多少惡意。
大家心裏都有種隱秘的得意感——人家都要歸順了,想為自己國家百姓多爭取些利益罷了,就算朝堂不同意,他們這邊也不必對人家惡言相向,失了大國風範。
而朝堂也不是真的就卡得那麼嚴了,只是這種事講究個有來有往,若一開始便將自己的底線露出來反而要落於下風。
漠北應當也是清楚的,只是他們搭上了自己的國家,難免要急迫幾分,坐不住也是常理。
而就在萬眾矚目之時,接風宴終於到了。
趙瑾一家子穿戴整齊進了宮。
保和殿裏已經坐了不少人,雖輕聊聲不絕,但不少人都暗暗打量着已經坐在席位里的漠北使團。
人到齊後不久,便聽到一道尖細的通報聲響起:「皇上駕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太上皇今兒沒來,倒不是他老人家不想來,而是身子實在不允許。
據太后的獨家消息,太上皇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只是卻落下了病根,前幾日不知他腦子裏哪根筋抽了,出門賞了半晚上月,然後就成功給自己累病了。
收回思緒,趙瑾隨着眾人一起行禮。
而永嘉帝三人已經坐在了上首。
「平身。」
謝過恩後,眾人紛紛落座。
永嘉帝也適時笑道:「北疆將士班師回朝,又有遠方貴客到來,故今日特設接風宴,為我將士接風,迎接貴客。」
永嘉帝沒太上皇那麼愛說場面話,簡短几句後便宣佈開宴。
漠北大王子拓跋城率先舉杯開口:「漠北使團千里進京,幸得大齊照拂,賓至如歸莫過如此,聽聞皇上月前新婚,拓跋城代漠北敬皇上一杯,恭賀皇上新婚之喜。」
永嘉帝也舉起酒杯,含笑開口:「多謝大王子,也望你們莫要拘束,盡興而歸。」
拓跋城點頭應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時殿中央舞樂齊起,尚算寬敞的大殿立時便熱鬧了起來。
永嘉帝也適時慰問起了北疆回京的將士,按說正是論功行賞的好時候,不過朝臣們一致覺得不能這麼欺負漠北,將士們可先修整歇息,等漠北歸順不,等漠北使團離京後再論功行賞。
反正功勞總是在那的,無非就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再說底下士兵們的封賞早在太上皇還在位時戶部就已經撥下去了,太上皇還着意從自己私庫里走了一波封賞,現在也只差如秦王、裴承州之流大將的封賞。
那就更不急了。
朝臣們覺得為了大齊版圖,年輕人們可以委屈一下。
而這邊榮王也與拓跋城聊了起來,不知是真有話說還是真的趣味相投,兩人稱得上相談甚歡。
聊至興頭,拓跋城面上笑意更深:「素聞大齊人傑地靈,待見到皇上我才知此言何意,又何謂龍章鳳姿,皇上的兄弟們亦是氣宇軒昂,風采出眾,可見大齊鍾靈毓秀。」
「咱們皇上天人之姿,自是如此。」榮王謙虛道,「只是我等便遜色許多,不足以當大王子如此盛讚。」
「王爺謙遜,亦是大齊美德之一。」拓跋城語氣真誠,「我父王便極是仰慕大齊風俗文化,我兄妹自幼承他教導亦是如此,此番一同來大齊,未嘗不是仰慕之至,若可尋個大齊男子做妹夫,我倒是心滿意足,我父王也必然欣喜。」
榮王眉梢微挑:「咱們大齊俊才濟濟,大王子必然如願。」
殿中人雖各自小聲交談着,卻都沒錯過兩人這番話。
一時間不少青年才俊都挺直了腰板,端正儀態,力求叫拓跋城看上眼,得後半生順遂。
他們不蠢,這與當初黛莎和親可完全不同。
趙瑾也看向了永嘉帝。
拓跋嫣,他究竟要指給誰。
還是真叫這姑娘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