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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得知封磊出身韓氏,除了少數幾個知情的,百官都很是驚訝,畢竟封磊出身如何,早在他在南疆戰場大放異彩時就有人查過了,卻不知為何,鮮少有查到韓氏頭上的。
要麼是封磊本人能耐過大,要麼是背後有人了。
關於他究竟出身韓氏哪支的問題,眾人倒是沒有再好奇——韓氏直到如今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就嫡系三房那位大公子了。
算來的確是韓文彥的堂兄。
眼見着眾人目光都投向自己,封磊挑眉一笑:「屈學士也真是的,若想交好,直接來找我便是,拐這樣大一圈,反倒折騰了自己。」
他這沒個正形的樣子成功叫一些御史拉下了臉,但顧忌着眼下有正事,倒沒先開口噴他不規矩。
韓錫淡淡開口:「屈學士並非春闈考官,也並未參與春闈分毫,若說科舉舞弊實在勉強,也是輕看諸位為國挑選棟樑之才的考官與同僚了。」
後半句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尤其是籌辦春闈的禮部。
他們可被刑部上門查了不少回了,誰憋屈誰知道。
封磊嗤笑一聲:「屈學士位高權重,人脈甚廣,若說連個春闈考題都弄不到,那才是輕看他。」
被內涵的禮部與不少文官瞬間對他怒目而視。
「屈學士究竟有沒有接近韓公子還是兩說,封統領倒也不必着急扣他帽子。」
「韓大人言外之意,是說我弟弟胡言了?」
「不敢,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封磊直接開口:「我這弟弟素來正直,我自然更信他,且屈學士究竟幹過什麼事,如今是個什麼名聲,大傢伙兒都清楚得很,科舉舞弊又算得了什麼。」
韓錫眉頭一皺,想要說什麼卻被封磊搶先:「若不是他也就罷了,若他當真尋過我弟弟,以春闈考題利誘之我倒是想問問,他究竟是看我哪裏不順眼,要如此拿捏坑害於我!」
他此話一出,便是方才還為屈學士說話的朝臣們也沉默了。
若韓文彥所言屬實,屈學士當真以春闈考題誘惑於他,但凡韓文彥意志不堅定些接受了,那有了這樣大一個把柄封磊就算只是堂兄,因為茲事體大與他所站位置的關係,也必定是要受牽連的。
封磊若不敢賭,那便當真如他之言,要被屈學士拿捏了。
也莫怪他如此氣怒,咄咄逼人了。
不少人隱晦的目光漸漸都看向了二皇子。
禁衛軍統領這可是造反逼宮的主力軍呢。
想到這點的人急忙低下頭,已經不敢去看上首建文帝的臉色了。
大抵是見着二皇子終於說完,六皇子這才回了方才建文帝的問話:「回父皇,兒臣私以為二皇兄言之有理,此案尚有疑點,若貿然結案,只怕要冤枉忠臣,不如延緩些時日,待刑部深查一番,無論結果如何,總算對得住一眾舉子與百姓。」
被作筏子的二皇子眼神微不可查地一沉,但並未開口。
倒是定南伯忍不住道:「六殿下說得輕巧,一個科舉舞弊,從年後查到現在都未結案,連平陽侯究竟清不清白都不知道,才堪堪揪出了個承恩公,還未定罪又要延緩,傳出去豈非叫人詬病朝廷無能?」
聞言,被指桑罵槐的閔尚書不樂意了,立即沉聲開口:「定南伯此言差矣,刑部再是無能,也不可倉促結案,置諸多疑點於不顧,冤枉忠臣。」
大理寺卿杜堅也隨之開口:「的確如此,沒有不恨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反質疑問罪於朝廷與忠臣之理。」
是了,該被批判定罪的是鬧出這一切,真正科舉舞弊之人,而非兢兢業業辦案的官員和被冤枉的朝臣,不是這麼個道理。
雖然現在不少人還沒猜出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但左不過就是這金鑾殿上的某一個,或者某些人了。
他們甚至都不敢斷定是不是二六中的一個,因為牽涉此案的承恩公與平陽侯都是無一例外的保皇黨背後之人總不能是衝着建文帝來的,沒這狗膽。
而屈學士連番被揭發,又叫六皇子的嫌疑更大些。
當然也不排除承恩公與平陽侯當真就是科舉舞弊了,而屈學士則被六皇子借題發揮剷除異己了。
有些膽大的不由抬頭去看建文帝,後者臉色卻依舊平靜,仿佛看不出什麼來。
定南伯也看了建文帝一眼,拿不準後者意思,只能退了一步:「若有疑點,再查清楚自是應當,只是也該有個限期,總要給舉子與百姓一個交代,莫要叫人說朝廷包庇罪臣才是。」
閔尚書自然堅定應是。
建文帝此時也沉聲開口:「既有疑點,便往清楚了查,膽敢在科舉上動手腳,壞我大齊未來棟樑之路,無論限期,必要追根究底,查個清楚明白!」
無論限期
旁人不知心情如何,閔尚書卻是高興,也鬆了口氣的:「老臣領旨,必不負皇上重望!」
杜堅也跟着表態。
一場早朝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氣氛中度過,近日政事少,唯二兩樁大事現在似乎也合併成了一樁,除此外早朝再沒什麼事可議,早早便畢了。
韓文彥也算人證,金鑾殿一出就被閔尚書客氣請去了刑部。
二皇子是與六皇子一同出來的,兩人也俱都含笑,言語中竟也不露機鋒。
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要以為這是再和睦友愛不過的一對兄弟。
倒是御史們對他們如此態度很是滿意,暗暗點着頭,尋思着最近就先不找他們麻煩了。
反正承恩公那刑部落難哥仨也夠他們暫時發揮了。
大抵因着早朝上的事太過轟動,趙瑾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她也有些驚訝:「韓文彥是六皇子安排的麼?」
周念慈點頭:「八九不離十了。」
「一個玉佩,再加上他空口白牙,證據的確有些單薄。」趙瑾嘀咕道,「不過有封磊壓着,想再查出來什麼應當也不難。」
封磊倒沒那麼大權力給刑部施壓,奈何他職位太過敏感,誰也不敢拿建文帝的命開玩笑,但凡有點誰拉攏他的苗頭,別說閔尚書,有點忠君念頭的朝臣那都是玩命查的。
算來韓文彥拿出來的證據倒也正好,若太充分,反倒要叫人懷疑是不是又是一場栽贓陷害。
由他們自己查出來的東西,他們自己主觀上都要先信三分。
這可比承恩公那白紙黑字的契約陷害高明多了。
「在識人心這點上,六皇子還真沒輸過。」她道。
第699章 莫要叫人說朝廷包庇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