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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聽鬼十一邊吃一邊繼續說道，「城主不僅這樣虐待那幾個賊子的屍體，還叫那賊子的家人，每日都來看那屍體一個時辰。聽說，有一個賊子的老母親，生生是哭死在那屍體下，結果還被剁碎了，扔進海里餵魚了。嗯，小姐，這個包子好鮮啊！」
「……」
「……」
這回不止鬼三，連花慕青，甚至冰山冷麵的靈兒，都露出幾分糾結的眼神看向吃包子吃得津津有味的鬼十。
鬼十眨眨眼，「咋啦？」
花慕青發現，慕容塵這聲名赫赫的鬼衛，確實讓人聞風喪膽。
可這一個個的私底下，簡直……
鬼五一個直線條，鬼十一個沒心眼，還有鬼二一個大媽心，鬼三一個傻愣子，鬼六接觸的不多，倒是像個平易近人的鄰家弟兄。
嗯……
慕容塵這挑人的標準，迷之讓人困惑啊。
咳，想歪了。
花慕青收回心思，朝鬼十微微一笑，「那昨夜呢？我聽說殿下出去了一趟，可是查到了什麼？」
鬼十眨巴眨巴眼睛，想着既然殿下出門還告訴了花慕青，那估計也是不避着讓她知道吧。
便大咧咧地說道，「是負責跟蹤的小十二送來的消息，說找到那人魚製作的地方了，現場實在太過慘烈，需要主公親自去看一看，主公便去了。」
這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花慕青皺了皺眉，鬼三瞥了眼鬼十，心說，這是說的，主公要是怪罪下來，我可不幫抗。
靈兒有些無奈，這一個個鬼衛平時精得跟鬼似的，怎麼倒花慕青跟前，就一個個都傻了？
她咳嗽一聲，說道，「我也聽靈一說了，連她都有些受不了，小姐還是莫要問了。這些事，有主公會處理好的。」
她有心想替鬼十遮掩幾分，花慕青也不是聽不出來。
可她已經無需鬼十說出更多了。
鬼十方才的話里，已經說了『製作人魚』這幾個字。
這就證明，她最初的猜測沒有錯。
昨夜在那雜耍處的魚缸里見到的人魚少女，果然是人為所做的。
而她聽聞過的人魚是如何製作，乃是將一些還在成長的少女的雙腿皮肉割開，以粗大的縫製到一起，然後再將縫到一起的雙腿套進特製的巨大魚尾里。
再將女子連同魚尾一起放進水裏飼養許久，直到女子的雙腿皮肉，與魚尾長到一起。
以此，便做成了傳說中的——美人魚。
其過程何等殘忍可怕，幾乎已經無法想像。
她看了眼靈兒，靈兒再度受那清眸中寒冽威懾，不再言語，垂下頭去。
鬼十吃完兩個包子，滿足地擦了擦嘴，說道，「小姐確實最好不要管，那種畜生，小姐聽一句，都是髒了小姐的耳。主公這一次，絕對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他這樣說着，忽而又輕輕地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聲極冷，「我已經跟主公請令了，殺人的時候，讓我打個前鋒。」
這樣說話的鬼十，褪去了臉上的稚氣，嘴角一絲嗜血的冷酷，叫人心驚。
果然……是鬼衛麼。
氣勢炸開的瞬間，連花慕青都微微心驚。
鬼三看了花慕青一眼，一胳膊肘戳在鬼十的腰窩。
「哎呀！好癢！」
剛剛還氣勢驚人的鬼十，陡然破功，鬧着要去抓鬼三，被鬼三指了指內室慕容塵休息的地方，撇撇嘴，老實垂手。
花慕青坐在桌邊，單手食指在桌面輕輕划過，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青凰昨夜並沒細說，但能讓他都無法容忍的惡事，只怕還不止這將活生生的少女做成人魚以做玩樂一事。
再聽聞那東山城城主曾經的作為，只怕……並不是個好相與的。
她昨天也偶然聽人議論，這位祭祀海神的天師，是住在東山城城主府的。
這東山城城主如此難相與，青凰此番，無疑是在以身涉險。
但凡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只怕都有性命之憂。
雖然……以青凰的身手，倒不至於會在囹圄中丟了性命。
可卻抵不過陰謀算計，小人心機。
花慕青有些為難，昨夜，她倒是叮囑了青凰將事情交給慕容塵來辦。
一來方便他脫身。二來慕容塵畢竟權傾朝野又名正言順，要打壓一個城主不在話下。
可……怕就怕，青凰露出風聲之跡，會讓智多如妖的慕容塵察覺到什麼。
她雖不想青凰出事，可也不想慕容塵再次與青凰針鋒相對。
夾縫之中，她又如何做出抉擇？
想了想，便道，「這麼說，那人魚製作，該是與東山城城主有關聯了？」
鬼三已經不意外花慕青能猜出其中了。
鬼十眨了眨眼，還沒說話，花慕青又自顧說道，「那麼榮天賜倒確實是個好的突破口。嗯，昨夜的火還不夠，還需再添一點子柴薪才好……」
鬼十張着嘴，一臉茫然。
靈兒看了眼花慕青，想的卻是，為什麼花慕青會覺得主公對付榮天賜不是疼惜她呢？突破口倒是沒錯，畢竟主公是這麼個物用其極的，可若不是那榮天賜先招惹花慕青，主公……該也不會想到這麼下作的法子來出氣吧？
可靈兒的心思，她不說，也無人能猜到。
花慕青更是一無所知。
只凝神想了片刻，便道，「鬼三，讓鬼六進來，我有事要吩咐他……」
話沒說完，突然，走廊外又是一陣重重的腳步聲與吵嚷聲。
「是不是天字一號房？嗯？就是這裏是麼？來人，給我把門口這個狗奴才拖走！我倒要看看，什麼東西，竟然敢動到我家天賜的頭上來了！」
是一個女人的尖利說話聲。
花慕青挑了挑眉，好了，不用她去招呼，倒是送上門來了。
便起身，打開了房門。
外間，鬼六一手掀翻了兩個身穿巡捕服飾的官差，正要將人轟走。
就聽後頭『嘎吱』一聲響。
回頭一看，躬身行禮，「大少奶奶。」
這個當口，有個官差看他後背露出破綻，舉了刀就撲過來！
花慕青眼睛一眯，身後，鬼十爆起，飛起一腳，直接將人直接踹到了樓梯口，咕嚕嚕地便滾了下去。
「們！」
為首的一個通身華貴珠翠的二十多歲女子氣得渾身發抖，也沒看清花慕青被鬼六擋住的模樣兒，尖着嗓子就叫道，「反了天了！啊！們以為們是誰，這東山城也敢隨意撒野！我看們是活膩了吧！」
花慕青抿唇低笑，搖了搖頭。
而那邊，富貴滿身的女子又叫嚷道，「也不睜開眼瞅瞅，我是誰！我可是東山城城主府上的大姨娘！們打了我的人，知不知道，城主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扒了們的皮！識相的，就趕緊出來給我跪下磕頭賠罪！不然，我就去稟告城主，要們吃不了兜着走！」
一個妾，就敢這麼囂張。
這東山城城主的勢力，在這一方天地里，也該是能隻手遮天了吧。
花慕青笑了笑，挪出一步，看向那女子，「民婦初出遠門，不知這大理朝境內，原來還有城主一職，敢問這位城主姨娘，副駕官職為何？乃是當朝幾品？」
她含笑溫婉的模樣兒，當真如那出水的芙蓉，搖搖曳曳，風姿無限。
一雙眼，是那琳琅的星，又盛滿了碎玉的泉。
小巧的玉鼻，玲瓏的櫻唇。
通身的矜貴氣度，宛若天生！
只叫人覺得恍惚間，仿佛洛水的神女，降落眼前，摒開紅塵之氣，周身是那高不可攀的仙姿淼淼。
剎那間，走廊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呆呆地盯着面前這傾國傾城的小娘子，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的失了心智。
直到……
後頭有一人慢條斯理的聲音幽幽響起，「本督看們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本督的人，都敢這麼明目張胆地瞧着？」
花慕青眼底笑意一閃而過——醒了呢。
而門外的眾人也是齊齊回神，在對花慕青的美貌驚艷尚未褪去時，就再次被這門內悄然出現的黑衣男人那妖邪魔孽的臉給嚇到了。
還有男人會生出這樣美得讓人心驚動魄的容顏？
只是，這人雖美，卻有股子陰測測的獰森之態，只一個眼神掃過來，便像寒冰結刃，一刀戳進五臟六腑的驚懼可怖。
好幾個管差已經嚇得面色發白，止不住地往後退去。
而那為首的女子，卻還是在叫囂，「又是個什麼東西！男不男女不女的！跟那狐狸精一樣的短命相，還不趕緊過來跪下……」
「啪！」
「咕咚咚。」
花慕青眼皮子抽了抽，就見那一身金玉的女子，連個岔都沒打的，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留下一眾管差提着刀棍站在走廊上，跟木頭人一樣，僵硬驚懼地看嚮慕容塵。
慕容塵放下手，有些不耐煩地抓住花慕青的肩膀，將她往屋子裏頭拖，一邊陰沉沉地道，「聒噪！這種東西何必與她廢話，直接殺了便是。擾着本督的好夢，娘子來給本督揉揉。」
一會的本督，一會的娘子。
花慕青無語地看嚮慕容塵——莫不是真的睡糊塗了？
卻被慕容塵拽得直踉蹌，最後倒在軟榻上，還沒等坐穩，慕容塵又躺下，直接枕在了她的腿上，側過臉，抱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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