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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木蘇嘴角輕笑一聲,眼中神色全無,在死亡的那刻,一段記憶飄上他腦海:
「為師見你們心性向善,才收你們為徒,共同執掌我閣地脈之術,為師以風、雷、雪、冰、雨、木六物為你們賜名,希望你們以後團結互助……」
「從此我風崖、我雷落、我雪亦……我木蘇,結為同門師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此生當共弒陰邪,共誅邪魔,不屈惡人,不枉師恩……」那年,木蘇六人拜於柳一夕門下,共同執掌着護山大陣之法。
「哈哈……」雨幻大笑一聲,「既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吧!」言罷,雨幻眼中神色一暗,生命氣息全無。
卿怡微微閉眼,嘴角嘆息一聲,這一聲,算是為木蘇幾人默哀吧!
「不!你們這些可惡的修士,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輕易的死去,我要將你的魂魄永世禁錮在軀體內,然後煉製成一具傀儡,飽受萬蠱噬魂的折磨。」南魂神色一變,有些猙獰之色,只見他雙手一揮,無數蠱蟲飛向死去的木蘇幾人軀體中。
「好戲才剛剛開始!」南魂身影一動,瞬間來到雷靈閣大殿下方,只見他邁步的瞬間,四具屍體立即出現在他背後。
「走吧!」南魂嘴角拉開一道詭異的笑容,接着四具屍體跟着他離開了雷靈閣。
……
雪就這樣靜靜的下,原本帶着聖潔光芒的雪,卻折射上一道血芒色澤,寒冰閣半山腰,一人靜靜站立,她望着遠處,眼神呆滯,只見他背後站着兩名陌生人,一人半臉紋着一條蛇形紋身。一人手臂紋着一隻巨大的蜘蛛,他們的容貌,看起來約二十左右。
有蛇形紋身的男子喚蛇冥,另一人則喚萬蛛。兩人同為靈隱境地圓滿的修為,上次七派圍剿血巫一戰時,他們隨着扎克,一併逃離了迷霧森林,此時,他們的任務便是跟在上官雨身邊,監視着她的一切。
「你……還好麼?」上官雨心中填滿了擔憂,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讓她如此忐忑不安。
「沙,沙。沙……」忽然上官雨背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雨兒,怎麼不在房裏好好休息,卻來這裏?」上官清凌來到上官雨身邊,他看着一臉呆滯的上官雨,然後嘆息一聲。道:「雨兒,你是在擔心他麼?」
上官雨沒有理會上官清凌,依舊望着遠處發呆,上官清凌臉色一變,冷言道:「你可別忘了,他可是殺害你爹爹的兇手,為何你不肯將他從心中放下?這世界。還有更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你又何必眷戀那幾年美好的回憶。」
「舅舅!」上官雨忽然轉過頭,看着上官清凌。「舅舅,你變了,變得讓雨兒感到可怕了。」
「是麼?」上官清凌冷笑一聲,「雨兒不要怕。很快你會明白舅舅的苦心了,很快,你就可以與你母親團圓了。」
「母親?」上官雨眼中帶着不解之色,「可是母親已死了那麼久……」
「不,靜兒從來沒有死。她一直活在我心中,很快,扎克族長便能拿到寒冰令與陰虛令,到時只要施展那回魂大陣,靜兒便能復活,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圓了。」
上官雨聽着上官清凌的話,為何,他今日的話,有那麼多她卻聽不懂。罷了,上官雨權當上官清凌被血巫之人,蒙蔽了雙眼。
「舅舅,你醒醒吧!」上官雨道,「人死豈能復生,更何況血巫之人的話,你也相信麼?」
「雨兒。」上官清凌看着上官雨,表情僵硬道:「看來你真的累了,是時候好好休息一番了,幾天後,你將會看到不一樣的寒冰閣,屆時你也將獲得至高的權利,怎樣?這樣豈不是更好。」上官清凌言罷,轉頭看向蛇冥與萬蛛,接着微微施禮道:「勞煩兩位祭司將她帶回房間休息,這幾日,就不要讓她出來了。」
「舅舅……」上官雨看着上官清凌,眼中泛着淚花。
「上官祭司不必客氣。」蛇冥與萬蛛言罷,將上官雨帶離半山腰。
「靜兒,你等着,我們很快便能相見了。」上官清凌看着遠方,嘴角帶着一絲笑容。
忽然一道陰風撲面,一聲熟悉的呼喚縈繞在上官清凌耳邊:「淸凌……」
「靜兒!」上官清凌大驚,這麼多年,他始終無法忘記她的聲音,此刻,多麼熟悉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他很久都沒有聽到有人這麼呼喚自己了。上官清凌猛然轉過身,看向身後,只見一襲素白輕紗的蔡靜站在那裏,她還是如當年那般,容顏一點沒有改變。
「靜兒!真的是你麼?」上官清凌大驚道,滿臉不可置信。
「淸凌,你隨我來。」蔡靜身影一飄,向着寒冰閣之外飛去,上官清凌一見,急忙跟去。
……
「靜兒!真的是你麼?」上官清凌看着不遠處的蔡靜,雖然她的氣息十分微弱,可是上官清凌始終忘不了那種心跳的感覺。
蔡靜點了點頭,嘆道:「淸凌,許多年不見,不想你卻成了這般模樣。」
「靜兒……」上官清凌走到蔡靜面前,然後一把將他抱住,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從蔡靜身體中穿透而過。
「靜兒,你是……」上官清凌驚訝道。
「沒錯,此時我只是一具殘魂罷了。」蔡靜道。
「靜兒,你不必擔心,很快我便能將你復活了。」上官清凌道。
「淸凌,難道你還不明白麼?死者根本就不可能重生,如今我只是一具殘魂,若是強行引靈重塑軀體,只能將我魂魄撕裂,根本就不可能復活,回魂一事,根本就是虛無一說,這些年以來,我也明白一些,凡人死後本就會魂魄飛散,只有修仙者,才能存魂魄於世間,可是修仙者死後,魂魄大都轉世,又何來重生呢?」蔡靜道。
「不!」上官清凌大吼一聲,「不可能,這一切絕不可能,扎克族長曾告訴我,這世間是存在回魂大陣之法的,他絕可不能欺騙我。」
「淸凌,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一件事情麼?你只是血巫一族的一顆棋子,你只是被他們利用罷了。」蔡靜道。
「還有,當年你誤會了洪大哥,才誤入歧途,淸凌,你快點清醒吧!不要再犯錯下去了。」蔡靜勸道。
「洪大哥?」上官清凌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洪大哥,當年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這般模樣,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淸凌,是你誤會了洪大哥,靜兒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將自己的親表弟,陷害至死……」蔡靜傷感道。
「親表弟?我沒有這個弟弟!」上官清凌臉上有些怒火。
「唉……」蔡靜長嘆一聲,最終身影化為一道流光,射入上官清凌腦海之中。一段記憶在上官清凌腦海緩緩浮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時辰後,上官清凌猛然睜開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一道流光閃過,蔡靜出現在上官清凌面前,接着她柔聲道:「當年洪大哥知道你喜歡我,只是奈何家族威逼,蔡家與上官家,勢必要聯姻,我與洪大哥不過是犧牲品罷了,洪大哥知道你無法將我放下,所以與我做了多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我們一直恪守禮規,從未逾越半步,那晚,你回來之時,洪大哥知道你有許多話想與我說,便假裝有應酬,第二日才遲遲回來,其實洪大哥一直知道,雨兒是你的骨肉……」
上官清凌聽着蔡靜的話,忽然滿臉懊悔之意。「我……二弟……」上官清凌回想往事種種,這些年來,為了一份仇恨與一個執念,卻幹了如此多的傷天害理之事,這與當初一心濟世的他,完全背道而行。
「是我……上官清凌對不起二弟……」上官清凌懊悔之際,忽然想到什麼,接着慘笑道:「我還對不起雨兒……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淸凌,看到你這般模樣,我真的很高興,若有來世,希望還能再見到你……」蔡靜的魂魄漸漸變得虛弱,眼見就要消失了。
「靜兒,你……」上官清凌急忙伸手抓住蔡靜,可終究手從她身體穿過,什麼也沒有留下。
「淸凌,我本就是一介凡人魂魄,此前附在五彩靈玉中,後五彩靈玉被越離殃煉化,於是我便寄存在越離殃靈根中,今日為了勸你回頭,我求越離殃將我從他靈根中放逐,一旦離開那五彩靈根,我魂魄便無法存活太久,淸凌,你也不必傷心,一切是緣,無緣便散了吧……」蔡靜身影漸漸消失,上官清凌眼中的淚瘋狂湧出,他忽然感覺雙膝失去力量,猛然跪在地上,只見他撐住身體的雙手,深深地插入雪地中,那雙血腥的手,緊緊的握住雪,久久不肯鬆開。
「上官清凌!」兩道熟悉的聲音刺入上官清凌的耳中,他微微抬頭,看到越離殃與趙蒲意正迎面走來。
「蔡靜以散魂的代價,勸你回頭,希望你能明白她的一番用意。」越離殃淡然道,他看着上官清凌,若是他還沒有一絲悔意,那此刻,便是他的死期。
「接下來的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上官清凌道,他轉頭看向寒冰閣山巔,眼中帶着一片殺意與一片怒火:「可惡的血巫之人,敢欺騙我,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