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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處，聶家祖宅，一座堂院內。
聶英華幾人坐着八仙桌，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聶晴漣姣好面容消失，臉上佈滿猙獰與惡毒。
她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自己馬上要成為聶家家的女兒，可蘇淵的出現，不僅將這一期望變為鏡花水月，還險些被拆穿陰謀，全家流放！
「青祈神醫，我需要一個解釋！」聶英華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說可以治好老爺子，為什麼你連閻羅精血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今天差點害死我了！」
「你怎麼跟我師父說話呢！」藥童，勾真裝作憤怒道。
林興學抬手制止勾真，淡淡一笑道：「英華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對我吼，能解決得了問題？」
聶英華臉色陰晴不定道：「那你說，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簡單。」林興學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聶英華猛地跳起來，左右看着四周，見無人偷聽，臉色稍稍好看一些，咬牙切齒，低聲怒道：「你瘋了？你要我殺人？聶家自有族規，不可同族相殘，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他非把我皮扒了不可！」
「那就連他一起宰了。」林興學拿起茶杯淡淡道。
聶英華坐下來，譏笑道：「是你蠢，還是我蠢？老爺子實力擺在這兒，誰能動得了他？哪怕你們洛神宗也不行吧？」
「呵呵，很巧，我曾經認識一人，他或許可以。」
「誰？」
林興學手指佔着茶水，在八仙桌上一筆一划寫下『卐』字。
看到這個字，聶英華瞳孔驟縮，寒風侵襲骨頭，渾身控制不住瑟瑟發抖。
「去給青祈神醫燒壺新茶！」聶英華忽然對旁邊伍婉麗和聶晴漣吼道。
「爸，這種事兒讓下人做不就好了？」聶晴漣不解問。
「去啊！」聶英華如野獸般咆哮，嚇得母女二人起身回屋。
轟——
陰沉天空滾滾悶雷。
隨後，天空飄着雨點，將桌面打濕，那卐字也消失不見。
聶英華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他聲音變得嘶啞：「你，你說的是他？大法八大弟子大師兄……」
「噓。」林興學做出噤聲手勢，微笑道：「你應當知道這裏面的禁忌。」
「懂，我懂。」聶英華笑容快咧到耳根。
如若是那位出手，聶家，即可易主！
「爸，新茶來了。」聶晴漣小心翼翼走來。
「喝什麼茶，走，去喝酒！」聶英華高興起身，對林興學招呼道。
林興學微笑點頭。
卻不曾發現身後的藥童勾真，眼裏閃過一抹陰冷。
……
蘇淵回到西山龍林。
蕭湘坐在客廳，已經等候多時。
「抱歉，等久了。」蘇淵輕笑道。
蕭湘深深看了蘇淵一眼：「你用問天花，是要治癒聶軍神？」
「消息傳的這麼快？」蘇淵淡然一笑，拿着水壺去廚房燒水。
「你膽子太大了！」蕭湘跟了過去，死死盯着蘇淵的背影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導致什麼後果？」
「後果是，北境固若金湯，百姓安居樂業。」蘇淵倒了些水，放在插座上燒着，轉身看着面前的女孩。
蕭湘的眼神充滿怪異，那分明是在說『你是在找死』！
「你本身已是四面楚歌，現在還四處樹敵，你……算了，你自己想死，我也不攔着，把問天花給我！」
蘇淵伸出手，掌心凝聚點點熒光，形成問天花本質模樣。
蕭湘檢查問天花並未損耗。
他果然信守承諾。
蕭湘不禁沉默了。
「謝謝。」蕭湘低聲道。
「謝我幹什麼？」蘇淵有些莫名其妙，旁邊熱水壺傳來『噗噗』水聲。
拿着水壺來到客廳，在杯子裏倒了些茶葉，滾燙熱水衝進杯中，熱氣隨着茶葉的清香撲面而來。
「謝你信守承諾。」蕭湘跟過來，神情複雜道。
她知道人性險惡。
不止一次將蘇淵當成潛在敵人。
可，現在回過頭來看看。
是自己太過敏感，不相信蘇淵。
自己一直是錯的。
蘇淵笑了聲。
蕭湘蹙眉問：「你笑什麼？」
「我是笑，什麼時候連信守承諾，都是個稀罕物。」蘇淵拿起茶杯，吹了吹滾燙茶水，聞着淡淡茶葉清香笑道。
「一直都是這樣，難道不是嗎？」
「是啊，一直是這樣。」
蘇淵捧着茶杯，笑着搖了搖頭。
蕭湘捧着問天花，她的眼神漸漸渙散，仿佛進入某種狀態。
蘇淵知道，她是聞到問天花香，看到她自己身上的因果。
蘇淵眼裏有些羨慕。
能看到自己的命途，這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可惜，他不行。
他看得見所有，唯獨自己不行。
蘇淵沒有打擾，餘光一動，見落地窗外漸漸飄着雪。
不禁拿着茶杯來到窗戶邊，抬頭看着雪，一切變得寂靜無神，心也變得異常安定。
不知過去多久。
身後傳來『噗通』的倒下聲。
回頭見蕭湘倒在地上，渙散的眼神逐漸凝實，眼淚無聲流下，充滿着迷茫與痛苦。
蘇淵知道，她是看見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知道是什麼是因果嗎？」蘇淵走過去，放下茶杯，抱起蕭湘，將她放到沙發上，坐在對面道。
蕭湘似乎仍沉浸在悲傷中，久久無法回神。
「通俗理解來說，發生的事情是因，未發生的事情是果。有時，因還未發生，果，自然也是可以改變。」
「可以改變……可，因果，不是不可以改變嗎？」蕭湘終於開口，她的眼睛含淚，複雜看着蘇淵。
「經過我審判的因果無法改變，反之亦然。」蘇淵輕笑道：「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自然因果不是上天註定，我一直認為，事在人為。」
「你很複雜。」蕭湘怔怔，認真看着蘇淵。
「複雜的不是我，是這世界運行的規律。」蘇淵搖搖頭，喝了口熱茶微笑道：「但有些事情明白，或者說經歷了，才明悟大道至簡。」
蕭湘琢磨這句話很久，也沒想明白。
她認真看着蘇淵道：「你難道不知道，不能跟女人講道理嗎？」
蘇淵聳聳肩道：「這不是道理，是事實存在的東西，不過你不需要理解，可以忽略它。」
「難怪沒什么女孩子喜歡你。」蕭湘冷哼一聲，起身離開，嬌柔冷漠的嗓音傳來：「我有事要做，我的房間留着。」
「你不住學校？」蘇淵一怔。
「暫時不想。」蕭湘頭也不回，聲音甚至有些惱怒，摔門離去。
第1309章 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