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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什麼?」
「埋他們的地方。」
土裏的碎石、木屑刺破手指,鮮血涌流。
蘇淵和周尚雲花了三個小時,終於挖出一個大土坑。
周尚雲用衣服抹了抹手,鮮血一滴滴順着手指流下,低落進泥土裏。
「夠了嗎?」
「嗯。」
蘇淵一招手,遠在數百米之外的一股山泉水被牽引過來,蘇淵洗乾淨手,抹去他們臉上的血漬,整理着他們的遺容。
看見依依背着的書包。
他遲疑一下,打開書包,看裏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遺物。
最後,他翻到了那張畫。
畫上的人很多。
並不是一家三口。
起初,蘇淵還看不懂。
但他看到了兩個小娃娃,一個男孩,一個扎着辮子的女孩。
他便知道這是囡囡和北北。
那……
依依將自己和初墨也畫了進去。
這張畫已經被鮮血浸泡染紅了。
在畫的反面,一筆一划幾個大字,依稀可辨:「媽媽生日快樂……」
「昨天是李清韻的生日。」看到畫上的字,周尚雲雙目通紅。
「這張畫,我留下了。」蘇淵手指神王戒一閃,將畫收納進去。
旋即,彈指間,陳朗、李清韻、依依屍體懸空而出。
蘇淵一指指着天空,呵斥道:「引天火降世!」
轟!
憑空一聲炸雷!
天空灑下金紅色漫天熒光。
光芒包裹三人的屍體,無火自燃!
周尚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吼道:「陳朗!雖說我們是兄弟,但這一跪,你必須接受!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兄弟!」
「李清韻!當年我說過,若跟他,肯定不會善終,現在我的話兌現了,但我想撕爛我的嘴巴!」
「依依……你才六歲!這輩子太苦,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人家!」
嘶吼的哀嚎,混雜着天火焚燒聲,在這片寂靜的山林響起。
蘇淵眼神平靜,似呢喃自語:「他們聽不見的,但我說過,我會給你答案。陳朗、清韻姐、依依,這是我能為你們安排最好的命途……」
待到最後一捧土蓋在土堆上。
天邊泛起紫氣,隨着一縷陽光灑在墳頭上,蘇淵緩緩起身:「走吧。」
周尚雲茫然問:「不需要給他們立個石碑嗎?」
「不用,這塊地方,用不了多久會再次啟用。」
「什麼意思?」
「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做完了,你自然知道答案。」說着,蘇淵瞥了一眼周尚雲道:「朝理會一事,你不可參與半分,決不能重蹈陳朗覆轍。」
周尚雲緊握拳頭道:「我不甘心!兄弟死在我面前,我絕不甘心什麼事情也不做!」
「你要分清這一切的主次因果。」
蘇淵沉道:「審判他們,是我要做的事,你應當負責善後,不要讓這件事影響帝都正常運轉,這才是你該做的。」
聞言,周尚雲眼神漸漸清明。
蘇淵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讓周尚雲明白了什麼。
而後,周尚雲不禁發出一聲嘆息。
「是不是覺得很難?」蘇淵笑問。
「難!太難了!」周尚雲苦笑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一部分朝理會的人,還有與他們背後勢力做鬥爭,我未曾想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境地。」
「難就對了!」蘇淵緩緩吐出一口氣,望着天邊漸漸泛起的霞光,咬牙道:「這他媽才是人生啊!」
帝都。
無生塔。
十二人圍坐在圓桌。
整座方塔寂靜無聲。
所有人臉色面色猙獰,眼神惡毒!
若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彼此之間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我們已經找到陳朗辦公地點,在他的電腦里發現一個文件夾,裏面包含我們在坐所有人,近十年來的劣跡!不多,一人平均三條,但每一條都夠讓我們判處死刑!」一名國字臉,滿頭蒼髮的老人怒斥道。
「陳朗做出這樣的事,在坐的各位,都需要承擔責任。」另一老者怒斥道:「三年前,我說過,陳朗這人不除掉,必然是個禍害!你們一個個不信也好,輕視也罷,最終養虎為患,釀成這個結果!」
「呵,任普,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呢?我們沒做事?你做什麼了?昨天晚上將陳朗妻子和女兒抓起來,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對一個婦女下手,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蒼髮老人低沉道。
「這是重點嗎?梁齊,綁架陳朗家屬,還不是為了一次性解決麻煩?跟陳朗查我們,有什麼直接關係?」任普怒道。
「你還說沒關係!」
梁齊怒拍桌子,起身道:「陳朗查我們,我們可以應付,這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你玷污陳朗妻子,殺害他的女兒,這就上升到另一個問題,觸到閻羅的底線!你是嫌閻羅對我們不夠狠?嫌他沒理由對付我們嗎!」
「閻羅!閻羅!張口閉口就是閻羅!你們還有點出息嗎?就這麼怕他?」任普梗着脖子道。
「你這話說得太可笑了,昨天晚上田淑、付通、霍陽三人是怎麼死的?你要是不清楚,我給你發郵件,把他們死狀照片發給你,你好好欣賞。若不是昨天你跑的快,你就是第四人!」另一名中年男人冷笑道。
任普渾身一抖。
夜裏,他就收到消息,也看到田淑三人的死狀,已經不足以用『悽慘』兩個字來形容了。
隔着照片,他都能感受到來自陳朗的怒火。
為此,他是一夜都沒敢閉眼,生怕陳朗殺過來。
「斬草要除根,這沒問題,給我一次選擇,我同樣會這麼做。」這時候,龐千南緩緩開口。
所有人沉默。
龐千南作為朝理會副會長,背景強悍,哪怕他做的是錯的,他們也不敢提出任何反駁的意見。
安靜片刻,梁齊緩緩道:「副會長,提提建議吧,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龜縮在這裏,坐以待斃。」
龐千南手指敲擊桌面道:「其實,應對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去威脅。」
「比如?」
龐千南微笑道:「我記得陳朗有一個八十歲的老母,只要將她綁走,找個天涯海角的地方藏起來就行。」
「你綁給誰看?陳朗已經死了!你嚇唬鬼呢?」梁齊咬牙切齒道。
龐千南瞥其一眼,淡淡道:「正因為陳朗死了,這件事才好辦,蘇淵比較重感情,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牽制他。畢竟陳朗已經死了,蘇淵不可能看着陳朗遺留在這世上的老母親也跟着死,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