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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煙是同虞嬪一起到的，禮還未開始，所以她們先去了正殿看祥妃。
「哎呀，動了動了。」還未進門，里殿便傳來禧嬪驚喜的聲音。
「小聲些，別吵到了他。」容婕妤輕聲開口。
「沒事兒——他醒着呢！」
卜一進殿，沈如煙還沒來得及看被禧嬪等人圍了一圈的二皇子，便一眼看到了面色憔悴、雙眼無光，仿佛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的祥妃。
？
她走近幾步，又細細看了幾眼，這才確定自己沒看錯——祥妃表情空洞，眼中滿是紅血絲，眼下烏青，活像幾日沒吃沒睡一樣。
生個孩子這麼遭罪麼？
沈如煙有些驚恐，她從未見過剛生產完的女人，眼下乍一看見祥妃，有點被嚇着了。
「虞嬪姐姐你們來啦？」禧嬪看見她們，又沒控制住聲音，惹得容婕妤拍她一下。
虞嬪笑着點頭，對毫無動靜的祥妃打了聲招呼，便湊上前看二皇子。
「哎呀，二皇子長得可真好。」
禧嬪笑嘻嘻道：「聽聞剛出生的孩子都瘦瘦紅紅像猴子，可二皇子卻白嫩嫩，比剝了殼的雞蛋都嫩呢，真可愛。」
沈如煙聞言也不由上前看了一眼。
果然白白嫩嫩，小小軟軟，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咕嚕咕嚕轉着，很是靈動，怨不得她們個個都守在一旁逗他。
「還是祥妃娘娘的功勞大，這樣的孩子可不多見呢。」衛昭儀掩唇一笑。
她說完，見祥妃依舊沒動靜，禧嬪挑眉叫了一聲：「祥妃娘娘莫不是高興傻了，祥妃娘娘——」
她連叫了好幾聲，還是衛昭儀最後叫了一聲「祥嬪」，祥妃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
「祥妃娘娘這是還沒適應過來自己如今的位份呢！」衛昭儀輕笑一聲，「我這兩日來看她時，叫祥妃總是沒反應，只得叫祥嬪娘娘呢。」
衛昭儀就住在翠微宮偏殿，近的很。
她話音未落，祥妃卻驀地看了過來，沈如煙被她眼中的狠厲與陰冷嚇了一跳。
——那是怎樣一雙眼呢。
疲倦與森冷交織，陰涼與寂冷纏綿，眼中似是徹夜不眠所致的紅血絲襯得整雙眼更加可怖，寒涼中又帶着股孤注一擲的堅定。
不止沈如煙，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皇后娘娘駕到——，玥貴妃到——」
正在眾人沉默之時，通傳聲響起，皇后與玥貴妃已然進門，一眾人忙不迭端正面色，屈膝行禮。
「免禮吧。」
祥妃許是回過神來，現下面色總算平靜下來，只一雙眼還帶着不可抑制的寒涼，眼下見到皇后與玥貴妃，也沒有行禮問安的打算，連句客氣話都沒有。
皇后也不在意，腳步微轉，便去看二皇子了。
玥貴妃上前一步，輕瞥了祥妃一眼：「到底是封了妃，有了兒子的人了，祥妃如今架子是愈發大了。」
祥妃冷冷看了她一眼，依舊沒說話。
賢妃打圓場道：「祥妃到底剛生產，身子虛精神也不好，貴妃娘娘擔待些，莫同她計較。」
「本宮自是理解，只是皇后與本宮此番皆為此而來，不求祥妃你下床行禮，卻是連句問安聲都沒有，真真放肆。」
賢妃也有些尷尬，見祥妃依舊沒動靜，也懶得管她了。
祥妃剛生產，她若不理會，旁人一時之間還當真拿她沒辦法，玥貴妃涼涼看了她一眼，到底沒再開口。
殿外放置好香案，又擺上一個精美的盆子，洗三禮這便開始了。
二皇子被奶嬤嬤抱出來，他長得當真粉雕玉琢，惹眼極了，饒是沈如煙這樣不喜歡孩子的人，在他一眨一眨的眼睛下，也不由心軟許多。
祥妃雖討厭，卻實在有個招人疼的兒子。
洗三禮頗為麻煩，開始之後，由皇后打頭，每人往盆里添一勺清水，俗稱「添盆」。
不過沈如煙卻只需當個觀客便好，這些都是妃位及以上要做的，她一個小婕妤，到底身份不夠。
一長串禮儀後，洗三禮終於完畢。
接下來就等皇后貴妃離開，自己也可以跟着走了。
「將二皇子抱來，本宮瞧瞧。」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玥貴妃忽地開口。
奶嬤嬤不敢違逆，忙抱着二皇子小步上前。
玥貴妃微微低頭，看着眼下毫無所覺，眼睛咕嚕咕嚕亂轉的孩子，一時有些發怔。
頓了良久，她終於抬手，接過二皇子抱在了懷裏。
奶嬤嬤不敢不從，正欲小聲告知幾句抱孩子的姿勢，免得二皇子覺得難受哭起來，驚擾了貴人，卻不想這位貴妃娘娘抱着孩子有模有樣，竟細心體貼得緊。
二皇子躺在她懷裏不僅沒哭，反而咧開嘴笑了起來。
許是被他這般模樣感染，一直沒有表情的玥貴妃也終於緩緩揚唇，笑了起來。
那是一個沒有絲毫算計嘲諷的笑容，暖的惑人，眼神更極盡溫柔。
待沈如煙回到長春宮時，已經半下午了。
她歇了會兒，晚膳時分，就聽到玥貴妃往翠微宮送了許多東西的消息。
「奴婢聽說送的都是些小孩子的衣物吃食，只瞧着便精細極了呢。」沉香為她添上了一杯茶。
玥貴妃滑掉那個正是男胎，若出生，怕也同二皇子一般無二。
她這般模樣，想必是移情作用。
用完晚膳，沈如煙便準備沐浴洗漱了，不過她頓了一頓，問沉雪：「皇上今兒翻的禧嬪牌子？」
「是禧嬪娘娘，奴婢方才見着御前的人在永安宮門口守着呢。」
「禧嬪沒鬧？」
「並未，永安宮安靜的很呢。」沉雪也覺得奇怪。
賢妃、禧嬪和安昭儀這幾個，平日裏侍寢么蛾子是最多的，可無論是前日賢妃，還是今日禧嬪，卻難得溫順了起來，安分的不像話。
而這些都是自祥妃產子起的。
沈如煙一直不知這後宮如此詭異奇怪的原因，眼下卻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摸到了邊。
應該離真相不遠了。
第59章 真相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