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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伺候着小皇子，若敢懈怠，小心你們全家的腦袋！」他語氣輕柔，應是顧忌着屋裏的一大兩小，只是話就不是那麼好聽了。
尋常宮裏只要小心自己的腦袋，這下可好，全家都搭上了，誰敢不盡心呢？
嬤嬤們忙小心應是，這才轉身退下了。
趙玉樓復又看向沈如煙，臉上是極為明顯的笑意與溫柔，晃眼得很。
或許是巨大的驚喜叫人清醒，即便一夜未睡，他臉上也不見疲倦，反而神采奕奕，眼中光芒極盛。
不過他沒待多久就到了早朝的時間，在劉安提醒了三回後，他才從產房出來，又轉而看了倆兒子一眼，這才好心情的離開了。
何謂好心情？
用劉安的話說，堪比滿面春風。
於是今日上早朝的朝臣們都有幸瞻仰到了他們大周皇帝罕見的正常——自趙玉樓登基始，早朝是最陰陽怪氣喜怒不定的時候，別說正常的表情和心情，就連面無表情不找事的時候都少。
比起這樣的皇帝，大臣們當然更願意伺候溫柔好脾氣的皇帝，誰也不是賤皮子不是？
整個早朝，眾大臣都受寵若驚的感受着皇帝陛下春風拂面般的溫柔，連罷免了倆貪官，也沒叫朝堂上輕鬆愉悅的氣氛有絲毫改變。
眾人一時間都在心裏猜測皇帝是遇到什麼好事了，能不能叫他們取個經呢。
李尚書倒是隱約猜到了，不過皇帝沒說，他也不能直白的道恭喜。
早朝就在一眾大臣暈暈乎乎下結束了，不過趙玉樓單獨留下了沈承硯。
昨日沈如煙早產，沈承硯晚間就得了消息，縱然焦急卻無法，今日見趙玉樓心情極好，便知是平安生了，可到底是早產，沒聽到準確消息，他不敢放心。
趙玉樓也沒繞彎子，笑着對他道：「沈愛卿，渺渺昨日早產，萬幸身子無礙，於今日卯時一刻平安產下兩子，母子均安。」
……兩子？
沈承硯先聽到平安，然後才反應過來，趙玉樓說的是兩子……
他放心之餘，臉色卻不由自主更僵了幾分。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沒生下之前，人總是願意往好處去想，萬一就是兩個公主呢？
這可好，兩個兒子……
「臣……恭喜皇上。」到底心裏承受能力強，他很快回過神來道喜，只是聲音不由也帶上了幾分僵硬。
見他罕見的失態模樣，趙玉樓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時間心裏有些氣，想噴他，可想到還躺在床上滿身狼狽的沈如煙，這火氣就發不出來了。
他還是解釋了一句：「去母留子不會牽連渺渺，朕定會護她周全。」
沈承硯雖不敢全信，可到底是鬆了一口氣的，他傾身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語氣鄭重：「臣多謝皇上——」
劉安忙上前親自扶起他，笑着開口：「沈大人快起來，宸妃娘娘身子大安，奴才也瞧了一眼兩位小皇子，長得真是好呢。」
「多謝公公。」說起兩個剛出生的小外甥，冷清如沈承硯，眼中也不由浮上柔色，他猶豫一瞬，還是問道，「敢問公公，娘娘七個月便早產，可否於身子有礙？還有兩位小皇子……」
「大人放心，太醫來把過脈，娘娘到底是雙胎，身子必是虧損的，所幸將養兩年便能養回來，四皇子三斤四兩，五皇子四斤一兩，都是極健康的孩子呢。」
聽到這個回答，沈承硯總算放心，只要於身子與壽數無損，便是極好了。
趙玉樓見他問完了，便道：「渺渺剛生產，不宜見外客，待她出了月子，再叫沈愛卿進宮。」
「臣多謝皇上恩典。」沈承硯忙謝恩。
他沒礙着規矩再推拒，到底他親眼見了才會放心。
趙玉樓說完了，也沒再耽擱就匆匆離開了。
金華宮。
沈如煙時常日上三竿才起，即便昨夜沒睡，還費盡心神與力氣，她還是在這個時候醒來了。
沉香一直在床邊守着，見她醒了，驚喜道：「主子醒了？您渴不渴餓不餓？還累嗎？」
說話間，她已經倒了杯熱水，遞到了沈如煙唇邊：「主子先喝口水，潤潤喉。」
沈如煙還有些懵，順着她的動作喝了幾口水，果然喉間舒服了不少。
沉香已經吩咐人去端雞湯了。
沈如煙眨了幾下眼睛，終於清醒過來了。
她生了，還生了兩個兒子？
「孩子呢？」她聲音還有些沙啞。
「主子別着急，兩位小主子都在東廂房呢，您先用些膳，等小主子們醒了叫奶娘抱給您看。」沉香笑着回道。
產房在東側殿最西面的廂房，沈如煙生產完後，便被趙玉樓抱來了中間的廂房，而孩子就在東廂房，這三間廂房都被打通了，互相間有小門互通，以免她月子裏受風，孩子太小，也不能見風。
所幸這三間廂房都與正殿比也不差什麼了，地方寬敞還舒服，大人小孩住着都沒問題。
「真是兒子？」沈如煙忍了又忍，還是有些不死心。
「主子有福氣，是兩位極可愛的小皇子呢。」沉香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過叫她看，無論皇子公主都不差呢，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皇子都可愛呀。
沈如煙用過膳後，便迫不及待叫奶娘將孩子抱來了。
「四皇子給母妃請安。」
「五皇子給母妃請安。」
兩個奶娘抱着孩子屈膝請安，沈如煙的注意力早就被那一湖藍，一大紅的襁褓吸引去了。
奶娘們小心將他們放在床上，沈如煙一臉好奇和期待的去看，只是乍看一眼，她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沉默了良久，她才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們……沒抱錯孩子嗎？」
「誰敢抱錯朕的皇子？」她話音剛落，趙玉樓就大步進來了，在門外聽見她的話，還有些好笑。
只是沈如煙再抬頭看他時，眼中卻隱隱泛起了水光，隱約間還有些無措與慌張。
趙玉樓心裏一緊，忙快步上前摟住她，輕聲問：「怎麼了，月子裏可不能哭。」
「為什麼……為什麼……」沈如煙倒也沒哭，不過眼中情緒閃動，卻頗有些欲哭無淚的意思，她憋了半晌，才有些抽咽的憋出一句，「為什麼……這麼丑……」
這是她親生的兒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