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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缺離去之後,大概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麻山城的城防衛隊就巡邏到了此處,看見這一地的屍體,還有插在屍體上的四杆陣旗,神經就有點繃緊了,在麻山洞天其他各處還好說,死人的情況可能沒人會在意,但是在嚴控管制的麻山城,這種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的事件就是大事情了。
所以,這件事就直接被上報到了城主府,隨後十幾具屍體全都被運了回去。
麻山城主胡青親自過問了這件事,因為他的手下在查驗了之後初步斷定,屍體可能是來自十大寇的人。
四根斷了的旗杆被從屍體上拔了出來,胡青背着手,胖胖的身子向前探着,看了看旗面上勾畫出來的線條,他驚嘆了一聲:「這是疾風盜寇壓箱底的寶貝,現在居然還被毀了?」
這四杆陣旗疾風盜曾經動用過多次了,在外面並不是啥秘密,一直被他們當做是看家的寶供着,眼饞的人都有不少。
城主府的一位將軍皺眉說道:「居然讓疾風盜動用了這陣旗來殺人,沒想到卻被人給反殺了,也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麻山城裏的哪一個」
胡青淡淡的說道:「很難理解麼?麻山洞天現在什麼人風頭正勁,又是虛嬰這境界以下,必須得要靠這陣旗才能殺了的,你覺得還能有誰?就那麼兩個人而已,明擺着的」
「向缺和南似錦!」
胡青眯着眼睛說道:「這是有人眼紅青山和青雲得了兩個好苗子,還是說這兩人之前的敵人找上了門,才僱傭疾風的人,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城主大人,我只要稍微查一下,向缺和南似錦誰在之前來過麻山城,那自然就知道要殺的是哪一個了」
胡青想了想,擺手說道:「查他們幹什麼?管他是誰呢,只要人沒死在麻山城裏那就與我們無關,等查出來了,你是覺得給哪一方報信合適?不要多管閒事,就當不知道好了,這幾具屍體連同那幾根旗杆,全都拖到城外的亂墳崗去,等着疾風的人來收屍就行了,順帶着你讓人也在屍體旁邊留下一行字,告訴他們別在麻山城裏殺人就行了!」
手下離去後,胡青本來表現的挺平淡的一張臉,表情就有點凝重了起來:「這個旗陣,居然都困不住他的人麼……」
青山宗,湖邊。
向缺回來的時候,向安正焦灼的等着他,看見他人之後,這才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問候了一聲。
向缺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打量着他這位名義上的同家兄弟,在他的記憶里對對方基本沒啥概念,似乎接觸的並不是很多,所以連交往兩字都談不上。
可事實呢,兩人肯定是血濃於水的關係。
向安這人比較木,屬於家族教導出來的循規蹈矩的弟子,資質和修為尚算可以,但除此以外就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地方了。
「你見到我,緊張什麼,按理來說我應該叫你大哥才是」向缺詫異的問道。
向安愣了愣,很自然的說道:「你現在是青山宗的小師叔了。」
「那你就站着吧,你來,是有什麼事?」向缺問道。
「你得罪了遲成」
「誰是遲成?」向缺皺眉問道。
「被你打了兩巴掌的二師兄,他叫遲成」
「嗯,怎麼了?」
向安焦慮,擔憂的說道:「他一定會報復你的,這人的心眼很小,睚眥必報,在青山宗基本上一般人都會讓着他點,遲成的爺爺是太上長老,以前掌管執法堂,在青山宗里有很多弟子都是他爺爺帶出來的,哪怕是現在的執法堂律座陳大人也是」
向缺淡淡的說道:「你都說了,我現在是青山的小師叔,輩分比他要大,你說他得怎麼對付我?指着鼻子,跳着腳罵我,還是在青山宗里跟我說,過來,咱們比試一場,刀劍無眼小心我傷了你,小師叔?」
向安沉思了一下,搖頭說道:「明面上他不敢,但背地裏他會有小動作,而且應該會有一些人都聽他的」
向缺笑了,幽幽的說道:「我搞小動作陰人,挖坑,給人下絆子那時候,他連個游來游去的小蝌蚪都不是呢,在這方面我是他爺爺的爺爺那輩的」
「總之,我希望你小心一點……」向安抬起腦袋,說道:「最好不要因為我跟他有什麼私怨」
向缺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意思?他難為你的事情還沒有過去,準備繼續向你發難?」
向安嘆了口氣,說道:「他可能是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自然不想白挨了那兩巴掌,想從我的身上找回來,所以遲成已經上告了執法堂,要拿我們這次青山在外的戰損說話,之前我還有可能是去後山面壁,被逐出內堂弟子的行列,後來我聽說遲成想要將我趕出青山宗」
向缺「哦」了一聲,點頭說道:「他是給我看的,想打我的臉,來報那兩巴掌的仇怨。」
向安搖頭說道:「我這次很難說得清了,那一隊青山的弟子都以他馬首是瞻,遲成說什麼就是什麼,所有的弟子都會為他作證,我沒辦法說得清,執法堂一查下來,絕對會拿我開刀,向平你為我出頭也沒用,他們會說你干涉青山門規的。」
「我現在叫向缺了!」
向安頓時不解。
向缺接着說道:「我之前在山下說的那番話你忘了?」
向安茫然的問道:「說了什麼?」
「我說,誰也不能動你一根汗毛,誰動了誰就找回來,掉幾根找幾根,少一根都不行……」
向安十分不明白他這老弟的腦迴路,就急切的說道:「我沒有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所有的條件都對我不利,我說不清的,你就算是青山的小師叔你找過去也沒用,陳亭君那個人死心眼的很,他只認青山門規和證據,不會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小師叔的」
向缺指了指他,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用證據說話了?」
向安一臉懵。
向缺接着說道:「用不着證據,你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胡攪蠻纏,撒潑打滾會不會?你若不會,就看一眼旁邊躺着的那隻懶貓,任憑我們在這說話多大聲,它都躺着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你還不明白麼?到時候你就死不承認好了,跟他們廢的什麼話,百口莫辯的道理你不知道麼?」
鎮守大人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向安無言以對。
向缺擺了擺手,說道:「你回去吧,明天我會過去看看的」
向安猶豫了片刻,不解的問道:「我知道,向平,缺,你和家裏的關係並不太好,對爺爺對我爸爸都是,你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在青山啊」向缺看着他,攤着手說道:「你在青山,你叫向平,在別人的眼裏你是我哥哥,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所以不管你如何,別人都會在你的頭頂貼上我的標籤,可能有人不想讓我有好看好過的日子,所以他們難為你就是在難為我,你要是被逐出青山宗,就會有人戳着我的脊樑說,看,青山小師叔連他的哥哥都護不住,這是當的什麼師叔啊」
向安抿着嘴唇,頓了半晌後,嘆了口氣道:「那我也還是要謝謝你!」
「慢走,不送了」
向安走了,向缺伸手在桌子上的二黑腦袋上扒拉來,扒拉去的說道:「人啊,到哪都不能太優秀了,否則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明天就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臉,到底有多少人在這青山宗里是看我不順眼,要跟我不對付的……」
向缺很懶,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主動去挑事,但他肯定不介意,在事情來到之前自己要防患於未然。
向缺知道,自己從入青山那時候起,就註定得要被很多人看不順眼了,因為他確實很優秀,無論是一劍躍上真傳弟子的行列,還是一步進入問神,再加上他後來身為青山小師叔,這都標示着他是註定要在青山宗崛起的。
可向缺呢,他在青山沒有任何的底蘊和關係,滿打滿算是有隻流氓貓在身邊,但它能頂個屁用啊,去抓耗子麼?
至於那位懶散的掌門大人,有事了肯定見不到他的影子,有吃有喝的他才會冒出來。
所以,向安事件是個機會,他很想看看在青山宗里,有誰是能為自己說話的,又有誰是看他不順眼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青山對外也許是一把劍,但對內,同樣也能傷害自己的人。
向缺想着,其實自己也是一把劍,不是劍種的劍,而是某些人手裏的一把劍。
向缺抻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二黑也抻了個懶腰,正想躍上他的肩膀回屋,向缺突然一巴掌將它就給擋了回去:「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