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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心意已決,就這麼辦吧。」
老皇帝一向霸道,又怎麼可能因為蘇輕嫵一句話就放棄打算。
蘇輕嫵皺眉,心裏有些惱火。
夜玄霆卻突然抬起頭道:「父皇還年輕,想要養孩子,有的是宮妃為你生,而且我聽聞宮中已經有貴人有了身孕。」
老皇帝眉頭微挑。
「父皇犯不着和自己的兒子搶孩子。」
老皇帝抬起眼皮,看着夜玄霆忽然笑了笑,「可朕就喜歡小孫子,你們兩個還年輕,這頭胎留在宮裏,將來還能生不是嗎。」
夜玄霆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父皇提出此意,並不是想要將小皇孫留在身邊教養,也不是什麼重視他,而是想要拿捏住兒臣的軟肋吧。」
老皇帝的眼神驟然變得深邃起來,他聲音之內帶着幾分怒色:「看來真是朕對你太寬容了,讓你都能當着朕的面來斥責朕了。」
夜玄霆抬頭:「父皇無需拐彎抹角,倒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
淑妃和蘇輕嫵也一起看着老皇帝,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哪怕是蘇輕嫵神色也相當難看,外加怒火中燒。
如果真是夜玄霆說的這樣,那老皇帝也太過分了一些。
他究竟想做什麼?
被好幾雙眼睛盯着,老皇帝卻沒有半分侷促窘迫。
他眯起雙眼道:「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夫妻兩人好,如果是男孩兒,留在朕那裏,要安全的多。」
夜玄霆垂下眸子:「那到不必,兒臣還是有把握保護自己的家人。」
老皇帝語重心長:「這樣做,對你來說也有好處。」
夜玄霆注視着他:「好處?若是出了什麼事,父皇擔待得起嗎?」
「這天底下就沒有朕擔待不起的事。」
「凡事都有萬一,若是我的孩子在父皇那裏出了什麼事,這後果會很嚴重。」
「你是在威脅朕嗎?」
老皇帝雙眼之內明顯已經有了怒氣。
「不是威脅,是警告。」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有種。」
老皇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若你將孩子留在朕這裏,朕便會讓你重掌兵權,即便是你腿有殘疾,也不會影響你在軍中的威望。」
蘇輕嫵驀然抬頭。
兵權。
她終於徹底聽懂了老皇帝的意思。
夜玄霆是難得的將才,如今被困在京城,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然而老皇帝卻不放心再將夜玄霆放出去。
蘇輕嫵忽然想到,自己上輩子也是有了身孕之後,夜玄霆才得以離開京城。
她和孩子,就是牽制夜玄霆的那一條繩索。
有他們在,夜玄霆就只能作為一把刀,一把劍,唯他們所用。
上一世,夜玄霆答應了嗎?
蘇輕嫵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由得想的多了一些。
夜玄霆冷冷回答了老皇帝的話,幾乎沒有猶豫。
「我絕不同意!」
老皇帝挑眉,也沒真的發作。
他只是道:「朕給你機會,反正這孩子出生還早,在他出生之前,你都可以反悔來找朕。」
老皇帝說完這番話,起身離開了靜怡宮。
淑妃被父子兩人剛才的唇槍舌戰,驚得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她親自起身將老皇帝送出去,然後讓人將大門關閉,這才看向房間裏安安靜靜站着的兩人。
淑妃輕輕抬眸,神色有些難過。
她立刻扶着蘇輕嫵坐在椅子上。
「輕嫵,你有了身孕,以後來宮裏就別再行那些虛禮,你身子骨最重要。」
蘇輕嫵道:「多謝娘娘關心。」
淑妃對着夜玄霆招了招手:「好了,玄霆你也坐過來。」
夜玄霆頷首,垂眸來到蘇輕嫵身側。
他漆黑瞳仁之內,像是凝結了一層寒冰,雙手至始至終都握着拳。
淑妃看兩人不說話,氣氛略顯壓抑,她立刻給蘇輕嫵倒了杯水道:「本來是好消息,結果卻弄的如此不愉快,皇上也真是的,好好的為何提出這種事。」
夜玄霆抬眸:「因為父皇很有把握,我會親手將軟肋送到他手裏。」
「這……」
淑妃詫異,看着夜玄霆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皇上的年紀最少還能坐在這位子上幾十年,他根本不會急着立太子,而且皇后和貴妃之間這麼多年相對平衡,他為何會突然將主意打在玄霆你身上?」
蘇輕嫵聽到淑妃的話,心中默了默。
不出意外?
到底是出了意外。
老皇帝四年後就已經死了。
只不過因為如今自己懷孕的早,一切原本應該在四年後發生的事情,提前了。
夜玄霆垂眸:「可能是父皇察覺到了什麼。」
蘇輕嫵側頭看向夜玄霆。
男人面色沉着,已經有了四年後的那種沉着冷靜的氣勢。
也許男人就是這樣,一旦做了父親,一夜之間就會成長起來。
蘇輕嫵道:「看來我這一有身孕,不知道多少人會盯着我的肚子。」
局勢瞬間逆轉。
她懷的可是皇長孫。
如果是女孩兒還好,如果是個男孩兒……
那麼皇位得競爭者就多了一個,那些原本已經從夜玄霆身上移開的視線會再次看過來。
夜玄霆抬起手,輕柔的拍了拍蘇輕嫵的背。
「阿嫵別害怕,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蘇輕嫵微微彎了彎眉眼。
「嗯,一定會的。」
她相信自己,相信夜玄霆。
上輩子有她這個拖後腿的,夜玄霆都保護住了她和孩子,現在也必然一樣。
而且她和上輩子可不一樣了,她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
「貴妃娘娘到!」
淑妃臉色驟然一凝。
房間之內的三人抬起頭看向門口,就見到焦貴妃滿臉笑容,帶着一大堆人走了進來。
她面容含笑看着蘇輕嫵和淑妃,開口道:「聽說玄王妃過來了,所以本宮特意來探望一番,而且還帶來了宮中太醫,給玄王妃把把脈。」
她讓開,孫太醫立刻從人群之中走出來。
老太醫看着蘇輕嫵,表情多少有些尷尬,恭敬行禮道:「玄王妃……」
兩人畢竟都是老熟人了,蘇輕嫵挑了挑眉毛,卻也沒有拒絕。
「那就多謝貴妃的好意了。」
她坐在椅子上,將手輕輕放在桌面上。
「孫太醫,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