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在心中想着,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長久以來自己理解的,他人告知的所謂「天道規則」大道。
這對於李言來說,一直以來就是在心中知道有這麼會事,他雖然也曾嘗試去用心揣摩過。
可「天道規則」在哪裏,具體又是什麼,他以前的理解就是一種莫大不可違的天地之力。
如「時間法則」,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兩位師兄苦苦掙扎中還是敵不過時間的侵蝕而殞落。
今日李言在知道「熖魂吞魘獸」事後,知道了天道輪迴中也有漏洞,豁然想通了天地輪迴的一些真正含義。
「時間法則,其實也是可以違背的,人在歲月中衰老死亡,滄海桑田在時間中變遷。
這些看似不可逆的天道法則,只是我的修為太弱小,甚至根本生不起與之相抗的念頭,所以大都是想着如何能從中借取力量。
可真的修煉到了大乘期,甚至更高的真仙境,就可以長生不死,那麼時間法則還有什麼意義?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改天換地,可造日月;所謂的滄海桑田不過一念間即可恢復到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樣!
亦如佛家所說的『六道輪迴』,最終修行也是為了跳出六道輪迴、超越生死流轉,其實也就是跳出法則桎梏,不在三界之中」
這一刻的李言神念通達,隱隱有了某種明悟,雖然這些道理其實他在很早就已知曉。
甚至這些道理連一些凝氣期修士也知道,可非親身感受而不可得。
這與心中所知,與真正豁通貫達,存乎一心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就如剛學書法的孩童,都會告訴他某一個字按什麼樣運筆方式,什麼樣上下左右結合才會好看。
孩童並不會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甚至在日後很多年中,他也習得了一手好字,也能教導別人如此這般,可依舊只是臨摹。
直至中晚年時,某一時刻他才會豁然開朗,心隨意轉,氣隨腕行,才會真正理解當初為何要那般運筆,心有所悟,一通百通,甚至更上一層樓。
這時的李言自己也沒發覺,在他的身體之外,有一層淡淡的金光,與當空驕陽融合在了一起,肉眼幾不可見。
只有修士通過神識仔細觀察時,才會發現一絲端倪。
就這樣,李言從正午一直坐到了圓月東升,又從黑夜坐至紫氣東來,他卻猶不自知時光飛逝。
而他身上的那層淡淡的金光,也隨着日夜的變化,不斷變化着顏色,始終與周邊融為一體。
這讓李言盤坐於天地間,不再顯得那麼突兀,似乎可以隱身而去。
即使是此時撤去了「大龍象陣」,在外人眼裏他仿佛與此山融為一體,自山川誕生時,便一直在此的感覺。
就這樣,李言一動不動盤坐了八日,待得第九日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李言身上時,李言一直穩如磐石的身體突然就是一震。
而隨着他這一震之下,山峰上突然就吹來了一陣狂風,攪的周邊飛沙走石,而遠處天邊魚鱗狀的碎雲,竟突兀的有些涌動起來。
就在此時,李言的雙目豁然睜開,他身上的氣息劇烈的波動一下後,猛的就消失不見了。
隨之山峰上那股狂風一掠即過,在四周鳥兒嚇的不再翠鳴中,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而遠方天際那些魚鱗狀碎雲剛剛有所匯聚,再次又變成了緩緩飄移了。
「好在醒來的及時,這裏可並非結嬰的好地方!」
清醒後的李言看了看四周,長出了一口氣,一雙眼中透露出清澈無比的黑白分明。
就在剛才,他丹田處的黑色蓮花寶座上五色光芒大盛,引動的氣機直接驚醒了李言。
「天地規則乃為大規則,我體內的五行則為小規則,以前體內五行小規則只是依照着大規則五行之法依次而生,生生不息生出法力。
而真正的五行之力,乃是體內五行小規則時時散於體表,與天地規則之間的大五行之力相融相合。
一呼一息間,大小五行暗合呼應,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如此這般之下,我在調用法力時,其實就可以藉助真正的天地之力,而非用法力去強行催動天地間的力量。
天地之間的力量是駁雜的,強行催動雖然可以按術法凝聚在一起,但並非順意天地之力,將他們因地因時引導爆發」
李言在心中想着,臉上笑意越來越濃,到了某一時候他長身而起。
「是時候要回宗門了,渡劫之物這些年也早準備的差不多了,可以真正的嘗試凝結元嬰了!」
李言感受着體內響應天地的法力,它們蠢蠢欲動,已然到了強行壓制的邊緣了。
隨之,他長身而起,大袖一揮中,插在身邊的六把冰晶巨劍,頓時消失不見。
空間跟着一個輕微扭曲,一杆紫色小旗自山體中飛出,被李言大袖一攏收入不見。
山頂上顯露出的李言身形卻極難辨認,仿佛只是一枚萬載頑石,立在山壁旁邊。
下一刻,李言略有辨認方向,化作一道黑芒向着一個方向激射而去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遺落大陸,黑魔族一處洞府之中,一身盔甲的穆殺垂手站立。
「我喚你過來是準備把這洞府的禁制令牌交給你了!」
上方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情感。
穆孤月修長的身體斜靠在石椅之上,一雙令人心動不已的長腿半伸半屈。
「娘親,你這是要去尋找飛升節點了?」
穆殺抬頭望向上方的艷麗冰冷女子。
他對這一日早有心理準備,不過在聽到穆孤月的話後,早已在殺戮中磨練出鐵石冷酷之心,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準備,如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穆孤月瞟了下方的穆殺一眼,看着那張與某人模樣有些重疊的臉,只能在心中微微搖頭。
這些年中,她也曾數次利用穆殺的血脈來尋找那人,可都是毫無結果,術法在施展到最後時,引領指向都鑽入了虛無的空間之中。
這種結果有兩種可能,一是那人殞落了,進入了輪迴道;
二是那人距離這裏太過遙遠,術法被空間力量隔離了。
「他是荒月大陸修士,難道回去了不成,莫非他已凝結元嬰成功,撕裂虛空走了?」
這是穆孤月的推測,那小子修煉的功法古怪,自己都未能在數擊之下將其擊殺,能在百年內結嬰,她並不會覺得太意外。
她在思慮再三之後,還是放棄了去荒月大陸殺了那小子的念頭,魔族在荒月大陸是人人喊打的下場。
即便是如今她已到了元嬰中期,荒月大陸可還是有化神老怪存在的,去了非但殺人不成,自己可能先殞落了。
她輕輕一揮手,兩件東西就飛向了穆殺,穆殺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來。
目光注視過去,一枚白玉令牌,正是這座洞府的禁制令牌。
玉牌入手十分的清涼,這玉牌本身竟然就有着寧神靜心的功效,在修煉時佩戴都有着輔助作用。
另一件東西則是一個黑色的金屬彈丸,樣貌很是不起眼。
在看到黑色彈丸的下一刻,穆殺的瞳孔就是猛的一縮,整個人的身體都是劇烈的一震。
「娘,這是這是黑魔神鎧?這就是黑魔神鎧!」
穆殺眼睛瞪大,卻是自問自答了。
要說修士中最讓人喜歡的法寶是什麼類型,那就是最為稀少的防禦類法寶。
就如曾經穆孤月給他的那截獸骨,那東西可是耗費了穆孤月十年多的時間才煉製出來的,而且最多也只能擋下假嬰境的攻擊。
黑魔族身為一方大陸的巨無霸存在,族中防禦類的法寶自也是有不少的。
可往往一件能防禦住築基修士攻擊的法寶,都需要至少百枚魔晶,哪怕對於元嬰修士來說都是肉痛的。
所以往往只有那些在家族顯赫,最受器重的弟子身上,偶爾才會有老祖賜下的保命防禦法寶。
而在黑魔族出售的所有防禦類法寶中,最讓他們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夠擁有一套「黑魔神鎧」。
「黑魔神鎧」分為金、紅、黑三個等級,但無一例外都是這一界頂級的存在。
金色的可以抗住元嬰後期一擊,紅色是防禦元嬰中期的,最弱的黑色也能抗住元嬰初期修士的一擊。
這些可都是只有元嬰後期以上修為的的煉器宗師才能煉製出來的,不要說它有多昂貴了,光是煉製的材料就能讓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傾家蕩產。
「黑魔神鎧」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一旦認主後,就會隱匿於身體之中,意念一動之間就可以幻化成各種形狀的衣物或鎧甲。
這對於一些修士來說不但可以讓他人看不透他的防禦方式,也能起到出奇不易的效果。
另外一點同樣重要,就是不容易引起別人的覬覦,除非你主動暴露或顯露出的防禦威力與自身大大不相符。
穆殺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黑魔神鎧」,但也看過相關圖鑑資料的,也知道其等級分類。
雖然自己手中拿到的是黑色,可這無疑會讓身為元嬰中期的娘親耗費幾乎所有的家底了。
「娘」
穆殺不由急道,只是不等他說完,穆孤月聲音冰冷的傳了過來。
「下去吧,現在就回去就用精血煉化,這東西並沒有花費我太多的魔晶,是我意外中得到的。
我可不會為了你,花光所有身家,讓自己在空間亂流中殞落,不日我就會離開這裏,你不用過來了!」
「這多謝娘親!望娘親多多保重,日後,我會去仙靈界找您的!」
穆殺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娘親的性格,除非必要才會召自己過來。
向來交待完自己事情後,就會立即讓自己離開,從來不喜與自己說些其他事情。
何況,他早已在外許多年了,也有了自己的獨立洞府,這裏只是偶爾被穆孤月允許之下,他才能過來罷了。
黑魔族天生就是為了戰鬥,生離死別對於他們來說很是平常。
到了元嬰期後,只要完成了黑魔族的兩項死亡任務後,就可以被允許去飛升了。
穆孤月當初的接的第一個死亡任務就是去荒月大陸,那是充當尖兵的極度危險任務。
雖然失敗了,但她並非領隊修士,在查證她沒有臨陣退縮後,加之那一次回來的元嬰修士不過三名魔將,幾乎是全軍覆沒,便算她完成了這件任務。
而在數十年前,穆孤月又接了一項孤身進入白魔族,從一位元嬰後期白魔族將領鎮守的大營中盜出一條軍機秘信的任務。
那一次,穆孤月回來時渾身浴血,幾盡重傷不治,但卻最終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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