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你的生母香妃麼?想知曉你父親被誰所害麼?其實我知道你想,從你父親離開後,你就一直跟你的好兄弟打探着一切。甚至柔可夕死後,你離開南風最後進了江湖,也是因為你想知道,我甚至知道,你現在一定為了盟主之位,專心備戰着。
倘若飛月成為了武林盟主,關於江湖的許多隱秘事情,你都能探聽查閱得到。可惜,殘酷是個自私鬼,明明知曉一切,卻偏偏不告訴你,相反卻一直教導着你做着遠離這些的生存方式,他一定讓你永遠不要拔劍。
他不願你踏進江湖,也不願你接觸朝廷,因為這兩者,憑你的資質都會在某一日知曉全部他不願告訴你的事情。
不必懷疑,這才是殘酷的目的,愛護你希望你活的更久,最多佔了一半而已,殘酷是自私的,他不願你恨。其實你並不相信殘酷,因為你同樣是個私自的人,自私的只考慮自己。
你跟殘酷太像了,我現在告訴你,你想知道答案,只需要去找你的兄弟風liu,他已知曉一切。但他永遠不會主動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回去問,他一定會說,你若不問,他永遠也不會告訴你。
相信我,就回中秦,相信殘酷,那就滾出江湖,找一個沒有認識你的小村落,安然度過你剩下的生命。
你其實是個可憐的小雜種。
……
殘韌神色平靜的看罷了信,將信紙揉作一團,手中同時燃起紫色焰火,信紙瞬間被焚成飛灰。
「我相信我自己。你以為你自己算什麼東西……」殘韌雙手十指重新搭上琴弦,房內再度響起琴音,飛月和依律心下均在關心信中內容,卻都沒能知曉,殘韌沒有談起的意思,兩人一個不敢問,一個絕不會問。
信的內容,被藏在了殘韌的肚子裏。
金紅相間的馬車車廂,這種色澤和造式,可說絕無僅有,車廂外表全由各類珍貴金屬鑲嵌裝飾,光是裝飾的寶石和材料的價值,數目就驚人的可怕。一駕這般的馬車,實在會成為許多江湖亡命之徒的目標。
這樣的馬車,江湖中實在不多,而用這種顏色的,只有靈鷲宮,坐得這馬車的,也只有靈鷲宮宮主而已。靈鷲宮宮主的馬車,即使價值再驚人,恐怕也沒有哪個亡命之徒趕去搶奪。
馬車在飄渺峰山叫停下,馬車停下的同時,震天的恭迎聲響徹雲霄。
「恭迎宮主尊駕!」從飄渺峰山腳,一直到峰頂,道路兩側整理的排列着一門弟子,久久踏下馬車的時候,所有弟子半跪於地,低垂着頭。唯有天彩,欠身走近久久,沉聲道「宮主,儀式早已準備妥當,請宮主上山拜祖。」
大風吹過,久久一頭怪異的銀黑長髮迎風飄揚,美麗的臉龐在陽光照耀下,光彩照人,原本是一副極美的畫面,假若久久不是挽着一個面無表情衣衫骯髒的白蓮,這一幕只會讓無數靈鷲宮弟子滿心尊敬的記在心頭。
萬千各色女子中,僅白蓮一男人,每個人都穿着整潔,唯白蓮一身衣衫骯髒的能跟乞丐比肩,一頭長髮糟亂的隨意披散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白蓮身上。
白蓮沒有顯出絲毫尷尬之色,也沒有失措,眼神清明的眺望着遠空,仍舊被久久挽着,似乎對這一切,完全不曾注意般。天彩猶豫着是否該開口,飄渺峰從不允許派外之人隨意涉足。
所有門下弟子的丈夫或是戀人,從不在飄渺峰長期居住。但也沒有規定,不允許宮主成親,也沒有規定,宮主若有情人不能居住峰頂。然而,靈鷲宮歷史上的所有宮主,沒有一個是成親了的,同樣,其實也沒有多少個是在位時間極長的。
久久沒想那麼多,久久挽着模樣狼狽的白蓮,舉步朝飄渺峰頂行去,邊行邊輕聲唱着歌兒,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天氣實在不錯,久久突然想唱歌了。天彩最終還覺得沉默,今天是大日子,天彩不想在久久當返回時,就影響久久身為宮主的威信。
一路上,儘管許多弟子心下藏着心思,卻也沒有人敢多嘴,更多的人根本沒有想過多嘴,久久要做什麼,即使說了,又有何用?
但最後還是有人開口了,開口的,是為數五十餘的弟子,如同事先約好一般,齊齊站出,語氣嚴肅的道「宮主,弟子有疑問。這男人是何人?此刻即將舉行拜祖祭祀,宮主帶這麼一個男人回來,弟子們不敢多問,但如此嚴肅的議事,怎容得一個派外之人踏入本門聖地!」
天彩心下驚疑不定,這些人天彩知道,一直跟隨在風華另幾名閉門弟子手下,可說是她們的心腹,這番出頭,倘若不是得到那幾位師妹的授意,晾她們也不敢。
天彩不由擔憂起來,莫非,她們竟有心作梗?
白蓮本欲掙脫久久到一邊涼快着,久久本欲鬆開白蓮自己踏入羅列着本門祖師雕像的圓壇。白蓮想不到要跟久久一起走上去的理由,久久也想不到必須帶着白蓮一起去的理由。
天彩卻突然開口了,沉聲道「還不退下!宮主自有深意,這是什麼場合,哪輪到你們多嘴!再敢多一句嘴,就視你們為反抗宮主予以懲處。」久久聽了天彩的話,突然想起什麼,笑着開口道「天彩,她們這樣,是不是反對我當宮主的意思哪?」
天彩剛欲開口替那群出頭弟子解釋,卻沒想到有人搶先着開口道「回稟宮主,這群弟子心下必定懷着此意,藐視宮主威嚴,心下分明對宮主有着不滿,齊齊在這種時候試圖作梗打擊宮主威信!」
天彩吃了一驚,說話的不是別人,分明是這些人一直侍奉跟隨的主子之一,天彩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何意,那些原本神色淡定的幾十名弟子,此時紛紛臉現訝色,滿是疑惑和慌亂的盯着出言的女子。
開口的女子此時朝天彩不經意的輕瞟一眼,天彩頓時明白了背後的含義,連忙道「請宮主發落。」久久壓根沒聽見天彩說話,單手點着那行出列的弟子,似在數數,片刻後道「還不到一百個哪。全部殺了。」
「不……宮主,弟子等……」慌亂的解釋聲,瞬間被慘叫聲所掩蓋,周遭其它弟子紛紛拔劍,不片刻工夫,齊聲開口的幾十名弟子,盡數斃命到地。天彩沉聲道「來人,屍體全拖下去。宮主,該開始祭祀了。」
「喔。」久久應着,拽着腳步虛浮不穩的白蓮,朝那一列雕像緩步行上。
遠出高峰躲在岩石後的風華,此刻微笑着閃身離去。那些人,只是犧牲品,風華所授意,風華認為需要如此,風華並不擔心。但卻擔心門下那些弟子,風華必須告訴一些人,自己還沒死,也必須讓更多人知道,久久絕不是個心軟的宮主。
血,從沒有跟靈鷲宮遠離過,靈鷲宮從來是血的象徵。
風華沒有走出太遠,突然回身,神色驚異的朝高飄渺峰高空望去。
一道紅光,從天而降,紅光覆蓋的面積極廣泛,下落的速度極快,風華感覺到那可怕能量就已回頭,當回頭時,紅光恰好將飛落,將整座飄渺峰完全籠罩。
風華不能置信,派內典籍曾有記載,過往曾經有少數幾位宮主接任之時,天將紅光,覆蓋飄渺,凡紅光覆蓋的範圍內,所有弟子的功力陡然提升不等的層次,那是祖師顯靈的現象。
但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記載了,風華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着這等異像,風華再不多想,閃身沒入紅光之中。飄渺峰上下,一片驚異聲陸續響起,所有弟子紛紛跪拜於地,口中呼喊着祖師之名。
白蓮竟也跪拜於地,久久也跟着白蓮的動作,跪拜着,片刻後,紅光驟然消失。久久側着臉對白蓮開口道「紅光好漂亮哪,現在沒有了的。我跪在地上也看不見鑽進地裏面的紅光,你看得到嗎?」
「看不到。」白蓮語氣輕淡的回答着道。
這一日,飄渺峰的異像,從天而降的那紅色光柱,所有在戶外的人無不看見,江湖中人很快都知道,無法無天接任宮主之位時,靈鷲宮祖師顯靈了。許多人紛紛猜測,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極可能是被眷顧的無法無天奪得,關於無法無天的武功和話題,一時間變成了江湖熱門的議論。
面對這異常現象,其實還有許多理解和解釋。
風liu此時,就感嘆着對千若道「天降紅光,意味着天地將開始流血了,是啊,是到了該流血的時候了。」
該流誰的血?又該流多少血呢?
一柄匕首,割破了王辛的咽喉,王辛幾乎毫無防備,直到咽喉被洞穿,眼神中仍舊藏着疑惑和不解,握着匕首的,是王辛的女人,千宰相許諾在王辛登上皇位時,就許配給王辛的女人。
王辛很早以前就不懷疑,因為這個女人,已跟自己有了長期的夫妻之實,因為這個女人已在暗中幫助王辛抵擋了風liu和闌風晨許多此行動。王辛實在想不到,這女人要殺死自己的理由。
王辛突然很悲哀的緊捂着自己的咽喉,想要儘量的多活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