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導語:王啟的情感這麼豐富呢?一會功夫就把前方的景化成詩意的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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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彩光區域範圍越來越廣,而他們租用的航行獸仍然沒有減速的跡象,而最糟糕的是,航行獸剛飛出亞時空通道,除非停下來休息,否則必然會就這麼飛進那片未知的古怪區域。
然而,他們沒有辦法命令租來的航行獸停下。它們總在固定的路線航行,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進入時空通道、亞時空通道,都是航行獸店的馴獸師規定好了的。
「……那遙遠的伊人呀,隱現如古老的幽冥之火。若隱若現的神秘朦朧,引人無限遐想。於是帶着期盼,帶着幻想飛往她多彩的懷抱……置身於溫柔,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匆忙的腳步,忘卻了流連忘返的過往,就那樣恆古盤桓在絢燦的迷幻之中,直到永遠,永遠……」
王啟模仿者記憶中孤傭村的詩人在夜色下,對着月光吟誦時的聲調,感情。雲夕聽的怔怔入神,最後激動的拍掌叫好。「王啟的情感這麼豐富呢?一會功夫就把前方的景化成詩意的浪漫了。」
王啟可不干剽竊的事情,失笑道:「讓公主失望了,這是一位長輩的傑作。思來想去,似乎應景。如果真是這首詩所指,那前面這團光會挺麻煩……」
航行獸走的是常規的路徑,如果途中存在不適合航行的危險或者阻礙,路徑肯定會變更。所以面前這片彩光區域,肯定是突然形成不久。
王啟搜索記憶中的各種奇聞,對應的只有這首詩。聽起來溫柔浪漫,其實是描述一種罕見的兇險異象。孤傭村里只有詩人提過,連最愛吹牛的王老頭都說沒見過。大約的情形如詩里描述的那樣,危險都在飛進那片區域之後。
當初遇到的詩人所在的傭兵團,都沒當回事,就那麼闖了進去,還當作是很有趣的異景。但最後,安然無恙的人只有詩人一個,那之後詩人再沒聽和見過同伴的消息,出道不久的詩人苦苦等待,打探消息無果,最後無奈加入了別的傭兵團。
「雲夕有辦法讓航行獸停下來嗎?」
雲夕公主很抱歉的搖頭。
「……那麼,請抓緊我的手,無論看到,聽到什麼,都別放開。」王啟思量着,也沒有別的對策。
「嗯?」雲夕看看前方閃爍的彩光區域,充滿迷幻的美,卻似乎藏着可怕的兇險?
「衝進去後大概是非同尋常的幻境,至於會體驗到什麼,以我的見聞不能說肯定的話,當初遭遇過的前輩恰好擁有幻術類心兵力量才得以對抗……」
聽王啟說了詩人的經歷,雲夕公主不見緊張,卻很用力的抓握王啟雙手說:「嗯嗯,我一定會抓緊不放手的。」
「雲夕的精神世界這麼幹淨,或許比我更安全呢,如果被幻境所迷的人是我,要靠你救助了。」王啟倒不是玩笑,他估計實在不行的時候能通過御心者對抗幻境,倒不能說可以破解幻術,但至少能確保自身不被幻象所迷。
「嗯!」雲夕公主很認真的點頭,目光中流露的那份嚴肅,鄭重的如同誓約。
彩光的區域,越來越近了……
航行獸不知道前方的美幻光景潛藏的危險,就那麼速度不減的,筆直飛撞了進去。
那個瞬間,王啟感覺到握着的、雲夕公主的雙手,大約因為緊張,份外用力。
彩光,朦朧如幻。
王啟壓抑着緊張的情緒,警惕的等待着;雲夕公主也是,只是彩光時隱時現,朦朧了她的顏,還有那透露着不安的美麗眼眸。
時間的流逝異常緩慢,一秒如一個輪迴,警惕和不安,就在這種不斷的輪迴中,變換着擔憂的猜測。
航行獸仍然在飛,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仍然沒有出現預料中的幻境的威脅。
雲夕公主從開始的緊張,逐漸放鬆,隱現的彩光照亮下,她的眸子裏,終於添上了困惑。
王啟也越來越懷疑,這首詩只是個美麗的誤會?是他牽強的往眼前的景象上套呢?還是說,詩人的這個故事就是編的?詩人不愛吹牛,但指不定他的多愁善感會造就連他自己都能騙過去的虛幻經歷啊……
兩個人又這麼等了一會,還是什麼都沒發生,雲夕公主忍不住撲哧輕笑,王啟也難堪的苦笑說:「道聽途說的見聞終於出醜了。」
雲夕公主理解的微笑搖頭,剛張嘴想說話呢,突然一聲驚叫,緊緊的抓着王啟的手喊着說:「王啟!快、我快被扯飛了!」
與之同時,王啟也猛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扯力量,從背後死命的拽自己!他僅僅抓着雲夕公主,竭盡全力的對抗背後那股吸力。
力量越來越強,但他竭盡全力的對抗下,面前更能夠一點點的把雲夕公主拉近自己。
閃爍的彩光照亮中,雲夕公主臉上的驚恐突然加倍,隨着被拉近王啟,她緊緊的環腰埋首王啟胸口,聲音前所未有的、驚慌的叫喊着:「哥哥不要拋下我,等等我、等等我——哥哥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那種因為驚恐而生的顫抖,從王啟握着的、雲夕公主的手上傳遞過來;從她柔弱身軀的顫慄中傳遞過來,哪怕有輕甲的阻隔。
王啟急切的呼喊,可又不敢讓自己急亂,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一聲聲的呼喊:「雲夕醒醒!雲夕快醒醒!這裏沒有你哥哥,我們在宇宙虛空,在前往任務的路上……」
然而,沒有用,雲夕公主的抽泣着,淚珠從她眸子裏滾落的楚楚可憐,猶如時間最慘不忍睹的淒涼。「哥哥別走……別走……哥哥等等我,等等我,我快追不上了,我追不上了……」
王啟發現所有的呼喊都是徒勞,雲夕公主根本聽不見,他只能更緊的抱着她的腰,讓她的頭臉趴在自己肩頭,感覺着從她臉上斷線般落下的淚水砸在肩甲上,滴答有聲。
還要多久?
王啟不知道,在這孤獨的宇宙虛空,懷抱呼喊不能清醒的雲夕公主,他能做什麼?只能抱緊她,對抗着吸扯的力量,等待着穿過彩光區域而已。
擁抱似乎有了效果,雲夕公主沒那麼驚慌失措了。
王啟稍稍心安的時候,雲夕公主淚水迷濛的眸子裏,突然映上他的臉。她臉上的驚慌,也逐漸消散,變成了困惑,然後是驚疑。
「是王啟?」
「啊……失禮了。」王啟連忙鬆開,不能繼續維持這種過份的擁抱姿勢。
「不……請別放手!」雲夕公主是驚呼,又似哀求。王啟微微一怔,卻暗覺這樣很不妥當。「我害怕,請抱着我,直到離開危險好嗎?」
「我明白了。」王啟無話可說了,他實在沒辦法拒絕這樣的請求,這也實在不是個讓他覺得不快的請求啊……是吧?
朦朧的、閃爍的彩光,突然被甩在他們背後。
王啟和雲夕公主維持着相擁的姿勢,扭頭看着背後越去越遠的彩光區域,一陣的後怕。
「真可怕……」
「是。」王啟不知道雲夕公主被勾起了什麼,但他的驚嚇,是來自於雲夕公主被幻術所惑。
「很親熱——」一把熟悉的、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王啟和雲夕公主猛然回頭,竟看見一襲黑甲的皇妃,站在頭黑烏背上,在他們的航行獸前側飛行。
「皇妃?」王啟有些發懵,皇妃怎麼會在這裏?是他們暴露了行蹤,她特意追擊而至?
「別再喊這個噁心的外號!從今以後,不屬於你!」皇妃冷冷的呵斥,她手裏突然多了兩把劍,破壞之刃,高舉的右手上那把,泛動寒光!她的目光里寫滿憤怒,臉上爬滿絕望的淚水。「蘭若水!你背叛了誓約,背叛了我!今天此刻,不是這把劍殺了你,就是這把劍殺了我!」
皇妃左手的破壞之劍飛甩射出,直取王啟的咽喉,與之同時,她右手的劍刃壓在粉白的頸上。
這就是她的絕望和憤怒?不是飛射的劍殺死王啟,就是手裏的劍割斷她自己的咽喉?
這個瞬間,王啟絕望的意識到,他身處於一個選擇,躲開飛射而至的致命一擊,死的是皇妃;不躲,死的是他自己。
不容思索,飛射而至的劍實在太快了!
他會為了皇妃而死?開什麼玩笑,他才沒那麼笨。何況那轉瞬之間,根本不容思考後再作出決定,哪怕是戰鬥的本能,迴避危險的本能,也一定是下意識的躲開飛射而至的劍啊!
皇妃這是讓他選擇嗎?不,是為了自殺而已,為了讓他在悔恨中痛苦而自殺?
瞬間,根本不容思考後再作出決定,瞬間可以想很多,卻只能做一個選擇。
是躲避,還是一動不動的承受?
那個瞬間,王啟來不及思考,只能憑藉下意識的反應做出選擇。
那個瞬間,王啟意識中的眼睛睜開了——御心者狀態的眼睛。
他下意識的把身體,把選擇交給御心者的自己。
他不知道下意識的選擇為什麼是這樣……
然後,他一動不動的站着,沒有迴避的看着飛射的劍光,射中自己的咽喉,穿過脖子,從後面飛了過去……
然而——
沒有血。
是這一劍射偏了?不是;是被擋開了?也不是。
當御心者狀態的王啟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裏,根本沒有皇妃,也沒有劍,有的,只是閃爍着的,彩光。
根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被幻象所迷。皇妃只是幻象而已,那麼,還有什麼是幻象,又有那些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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