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嫂子你也去弘政堂看過了,看你從聽到大哥說達風出事,好像一直沒有說話,對達風這件事情你怎麼說?」這是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看來應該是牛赤水和牛橙金的弟弟!
「還用說,他肯定是撞鬼了!」這是一個習慣了急促說話的女人聲音,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這個聲音忽然就冒了出來,說話的語速比平常人快很多,好像是和人吵架一樣。
我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是牛橙金的堂客,那個看起來神神叨叨的女人柳絮!別人都說她是個遠近聞名的仙娘婆,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擺壇。不過周圍的人都這麼說,加上大家看到她的時候似乎都帶着些敬畏,所以我平時不敢靠近她。雖然對她不熟悉,但是她說話的那種聲音還是一下就聽出來。
畢竟她可是老令婆的兒媳婦,雖然和我家沒有太多來往,但是因為老令婆的關係,他們每年還是照常給我爺爺奶奶拜年。尤其我到外公家來的時候,往往都能看到這個平時鐵青着臉,有些陰測測的堂客。如果一個人在屋後看到她,我保證會跑的遠遠的。
因為她突兀的一句話,空氣里瞬間便好像寒氣被凝固了,四周都變得陰寒了起來。
瞬間便感覺到玉貝表姐抓着我的手一緊,一直不敢吱聲的她顯然是聽到柳絮的話嚇到了!別說是她嚇到了,就是我都感覺自己心臟有些發涼。這黑咕隆咚的地方,雖然是平時走路的小路,但是因為柳絮一句話,在這漆黑的寒夜裏,忽然便變得有些陰森了起來。
同時聽到她在我耳邊緊張的急喘,鼻翼張合的速度令人更加緊張。本來支撐着樹幹貼緊表姐絲毫不敢動作的我,忽然意識到如果被這幾個人聽到,或者看到我們這種情形的話,指不定便會整出什麼事來。伸手捂着了她的嘴的手絲毫不敢放鬆。
玉貝表姐靠在樹幹上,這棵大樹足以隱藏我們的身體,但是我們不能發出動靜來。看到我一直不放手,她顯然不知道我想幹嘛,一對眼睛驚恐的在黑暗中看着我。我們可以說在一起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也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但是看到我沒有動靜她便也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有鬼,這可是真的是有鬼!」牛橙金冷冷的聲音有些生硬,甚至讓人聽來有些不像他的聲音。在我的印象里他是寡言少語,不過據說他會不少鄉里人古怪的技能。雖然不一定是老令婆最優秀的兒子,但是一定是懂得事情最多的。這個時候的我自然不會想到這些,而是感覺到他的聲音有些怪異的說道:「不然你以為唐殿風家那小鬼會莫名其妙沒了?」
突然提到那個夭折的孩子,不但他的聲音在黑暗中讓人聽來發寒,似乎更是鬼門關打開後,裏面透出來的聲音!有其感覺到空氣里淡淡升起一陣薄霧,就是在樹後的我都差點雙腿發軟跌倒。其實我不算是見過那個孩子的,但是我可是親眼在王家園子那邊遇到,見過那個已經變異作為陣眼的死嬰。
我忍不住偷偷四下張望,因為牛橙金接着的這句話。這刻我根本就不怕被他們發現我,我擔心的是那個有着黑色眼珠瞳孔的死嬰,似乎會突然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樣。就像上次看到它的時候一樣,從滿盆的血水裏面站起來。
這個時候四周是漆黑的,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拿手電筒,但是因為牛橙金兩公婆一再說到鬼,引得我心裏發寒忽然一個激靈。其實雖然這段時間不斷的接觸怪異,但是在這黑暗中被他們說起,我還是有些感覺到滲人。更是奇怪的想到,那次跟着駱伯伯去岩洞裏,他留下我一個人陪着昏迷的沈素,但是我卻沒有感覺到這麼害怕。
遠處忽然隱隱傳來幾聲貓叫,讓本來神經繃緊的我忽然有些清醒,忽然想到了為什麼會感覺到那麼滲人了。原來我想到那個死嬰的眼睛的時候,我忽然記起了弘政堂後面那隻突然死掉的黑貓。我仿佛感覺到自己和唐玉寶一起,在那個飄着雪的晚上,看到那戛然而止的悽厲叫聲,還有那迅速染開了的鮮血,原來它們的眼睛那麼的像。
一直困擾在我心頭的,冥冥之中似乎有着魔力牽引的,原來居然是這對眼睛!
這對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睛!
我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對眼睛,曾經令我恐懼無法忘懷的眼睛?
想起來了!
最早令我恐懼的,是透過窗戶偷窺到放縱的彭柏全。他和沈素在學校宿舍里放縱,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窗外偷窺的時候,眼神里露出的兇狠神色。後來便是那隻悽慘滲人的黑貓,就像是寒夜裏奪人心魄的魔鬼。再後來便是那個死去的泡在血水裏的嬰兒,那對深淵一般沒有白色眼仁的眼睛,黑的令人感覺到那就是萬丈深淵。
而最近令我再次想到恐懼的,卻是這兩晚在弘政堂折騰的那東西。就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估計老屋這邊的人也不會知道。不過因為接二連三的出事,我想老屋大院的人也一定會有所懷疑了。即使大家都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想到它的出現一定不是偶然。
雖然我隱隱知道惠江家裏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大人們哪裏會和我說起這些。何況涉及到一些神秘古怪的東西,大人們更是會很忌諱,生怕沾惹到自己身上來。知道一些緣由的沒有和外人說起,不知道的乾脆很多人都不知道。如果以前聽到別人說的話,我一定猜測是故意說出去嚇人的,如今我卻知道這事不但古怪,顯然還真的有些來由。
玉貝表姐顯然感受到了我的驚恐,雖然我們現在的姿勢有點尷尬,但是她似乎沒有太在意這些。而是在黑暗中忍不住抓緊了我的手臂,這個時候改為抱着了我的腰。雖然她臉上的神色我看不真切,可是眼神里透露的那種關心,還是瞬間再次令我心裏發暖。
「嫂子,這,這是真的嗎?」這個男人顯得很是震驚,聲音在黑暗中有些突兀。他應該是永蕙另外一個叔叔,但是我還真沒有聽出來是誰,因為我對老令婆在黑虎山侍漢堂那邊的子女不熟,他們即使過來弘揚堂這邊走動,也只是和我父親輩的結識,或者拜會我的爺爺奶奶!
「你以為我說的是假的?」柳絮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鼻子裏重重的一哼,然後便沒有了聲音。因為她似乎走過了我藏身的這株水梧桐樹邊,直接往她家的方向走去。隔着這個男人有點遠,她沒有了聲音之後周圍便安靜了下來。
這個男人有些結結巴巴想解釋什麼,快步也直接往前走了,顯然是想追這個柳絮說些抱歉的理由。一路便隱隱聽到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因為他本來就說的有些低了,可能又感覺到自己惹柳絮生氣了,自然有着一番解釋。即使是在比較安靜的夜裏,我基本上都沒有聽清的意思。
讓人驚訝的是柳絮便一直沒有了聲音,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一時都沒有想起來,因為那種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居然在這比較安靜的夜裏,沒有人能夠聽出來去向。我當時都沒有想到這麼多,只是以為他們終於走遠了,一直緊繃的神經逐漸的放鬆了下來。
「沒有啊!、、、、、、」這個男子有些突兀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黑夜裏忽然有時拔高,想必是尷尬的跟上去!一陣急促的腳步傳入我們的耳朵里,終於是逐漸的遠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那麼黑怎麼看見路的。
似乎感覺到說話聲和腳步聲遠去,一直靠在樹幹上不敢吱聲的玉貝,被我捂着嘴巴緊緊貼着了身子。雖然我沒有什麼旖念,但是也會本能的反應着。那種肆無忌憚的刺激,讓她鼻孔的呼吸急促的令人心砰砰亂跳。似乎感覺到我手的鬆懈,她終於扭動了起來身子,顯然示意我離開。
這讓本來雙腿發軟的我,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可能是自己壓的有點太近了,不過因為她的提示,我瞬間更加的亢奮了起來。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可能感覺到她不太明白這種意思,我居然做了一個極小的動作。她可能感覺到什麼,在面前搖頭示意我鬆開她!
黑暗中我有些不舍,正想採取別的行動,忽然一聲咳嗽聲在我們耳邊想起。
這恍如一聲驚雷般的聲響,其實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黑暗的夜裏卻格外的明顯。本來以為這裏已經沒有了人的我們,這刻卻嚇得我們幾乎叫了起來,還是我機智的再次一下伸手,把剛剛想拿開的手再次推着,又封住了表姐蠕動的嘴巴!
黑暗中這次玉貝表姐沒有絲毫的反抗,甚至一動都不敢動,本來有些尷尬的她,這個時候居然緊緊的抱着我,甚至都不管一對腿分開了,幾乎想纏到我身上來。我雖然一時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因為這聲咳嗽的意思,頓時也好比被人定住了一般,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站着。
因為路邊傳來了一股旱煙的味道,居然還有人在這邊沒有動,而且似乎還抽着煙!吧唧吧唧的聲音,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有事。雖然沒有停住不動,但是卻慢慢的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