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雷沛及夫人在外求見。」
蘇鐵和李家五口以及柳勝男在大廳里聊着不久,一個女傭人就進來通報着。
「他來幹什麼?不見!」平時不苟言笑的李國棟冷聲道。
相對於李可灝來說,蘇鐵可能更加了解雷沛及他的家族。
雷家三代絕對說得上是濠江的風雲人物,在嶺南一帶留下不少傳奇故事,自己從初中時代開始看過不少電影、電視劇都是以雷家為背景的。
數十年前雷家在濠江可以說得上是隻手遮天,風頭比李家還犀利數十倍,說他們見證了濠江的風起雲落絲毫不為過。
從雷沛的祖父雷神開始,他們曾經一度把持了濠江的執法部門,對政/府各個部門也有很深的滲透,甚至於當時的殖民地政/府想委任一位高官都先要和雷家暗中商量一下。
在雷神那個年代,雷家可以說得上是濠江的影子政/府的。
也因為這樣濠江各種偏門生意、三教九流幾乎都統一在雷家的把持之下。
在當時不管你是正道邪道的,想在濠江干點動作都必須要先看一下雷家的眼色。
只不過四十年前隨着濠江反貪公署的成立,政/府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清除了他們在濠江公檢法部門的人馬,也就從那時開始雷家才逐漸低調下去。
到了雷沛父親雷金的時代,雷家已經開始逐漸洗白。
只是洗了好幾十年,都還是半黑半白的,無法躋身於濠江的新一代正統上流社會。
而隨着濠江從殖民地到特區的角色轉化,雷家更是低調得幾乎無聲無息。
幸好雷家站隊還算正確,他們在華夏在最困難的時代通過特殊手段對內陸提供了不少幫助支援,這才使得家族能在濠江安然無恙。
即使經歷了很多風雨起起落落的,雷家到了雷沛這一代依然不可小視,各個社團換了把子,都毫不例外地先去探望一下雷沛。
他們暗地裏的生意不說,就是明面上幾乎控制了濠江的賭場以及娛樂圈,單憑這一點這家族就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了,還不說其他的正道生意呢。
儘管都是濠江的豪門家族,但從李國棟表情上看,這兩家交情很差了,甚至積怨頗深。
蘇鐵暗中一笑,幾十年前濠江的不少家族都被雷家打壓得灰頭土臉的,不少場景在電視電影裏就看過。估計李國棟一家也是。
雖然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幾十年過去了,時代也絕然不同了,但幾十年的恩怨哪能容易地煙消雲散。
李可灝見着父親這個樣子就笑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之前電話也沒一個,唐唐突突的還帶着他老婆,說不定真有什麼緊要事。見見也無妨。」
聽上去他倒沒有父親那般介懷了。
不過正好,自己正被「媽咪」和三姑三姨李可妍纏得灰頭土臉的,正好趁他們會客的機會回房間裏藏着。
「既然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先上去休息休息。」
「他們指明想見蘇先生。」女傭人尷尬地說了一下。
「找我?」
蘇鐵愣了一下,這倒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但很快心裏一喜,這會不會又是一宗價值五億的「生意」?
除了這個,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能讓雷沛找自己,竟然還找到李家的別墅來。
李家和雷家不對路,自己可沒有這個情況!
自己和「五億」元可沒有什麼恩恩怨怨的。
不過這下有點尷尬了!看上去這兩家的交情是很差,起碼在李國棟心裏是這樣的。
「雷金都走了好幾年了,個個身強力壯的,沒聽說他家有人也需要蘇鐵出手的啊。」
李可灝納悶說道,顯然他也猜到了雷沛的來意了。
要不是雷沛至親的人,估計他也不會帶着老婆冒冒失失地闖到自己家裏。
「不對啊,他都知道小鐵在這裏了,那麼也應該知道找小鐵出手的規矩,要找也是找體康公司才對。」
柳勝男也是一陣納悶地說道。
蘇鐵聽着一眼黑線,這「媽咪」沒完全瘋掉,還能清楚知道體康做代理的規矩。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在規矩上自己是不能接私活的。
「可能又是那些突發的吧,要是走完你們的流程,估計都頭七了。」
李可灝哈哈一笑,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幸災樂禍還是什麼意思的,說得挺惡毒的。
「放肆。」李國棟盯着他低喝一聲。
「要不我出去見見他們?」蘇鐵尷尬地說道。
人家都指名道姓要見自己,不管如何都是要見見的。
再說了有錢不賺是豬呢,自己可不想理會他們兩家的枝枝節節。
「讓他們進來吧。」李可妍笑着說道,「既然夫妻倆都這樣找上門了,讓他們在外面站在,別人還說我家不懂待客之道呢。」
李國棟沒說話,就擺擺手示意傭人接他們進來。
很快地傭人帶着一男一女快步進來,顯然是雷沛夫婦了。
「嗬,這什麼情況?」蘇鐵心裏暗念道。
看着這對夫婦衣冠不整、心焦如焚的樣子心裏不禁升起一陣納悶。
李可灝剛剛說的「人都過頭七」雖然有點放肆過分,但還是說到點子上了。
雷沛約莫五十多歲,身材有點肥胖,本來血色很好的但此刻卻是一臉憔悴,眼圈紅腫,嘴唇都裂開冒血絲了,看上去應該是一夜不眠。
他夫人更是嚴重,本來好好的一個中老年貴婦,此刻身體和嘴角不斷顫抖着,要不是她丈夫扶着估計都站不住了。她雙眼通紅髮腫的,顯然是撕心裂肺地哭了一整夜。
「三叔。」雷沛快步走進來顫抖說着,「對不起,我們來得唐突了。」
李國棟看了雷沛夫婦這個樣子,心裏有怨氣也發不出來,他點點頭說道:「別急,坐下慢慢說。」
不過雷沛都火燒眉頭了,他淚眼望向蘇鐵趕緊說道:「請問您是蘇先生?」
看着這老人家老淚縱橫的樣子對自己說話,蘇鐵心裏一陣不忍。
「我是蘇鐵……」
「請蘇先生救救我兒子!」
雷沛的夫人不等蘇鐵說完衝過來一把拉着他的手。
眼見她都要跪下去了,蘇鐵趕緊起來把她扶坐在沙發上。
我去,這什麼情況?
「雷夫人,急不來,喘口氣冷靜一下慢慢說。」蘇鐵說道。
不過這女人都嚇得六神無主了,眼淚哇哇地往下流,嘴角顫抖得一陣一陣的,就像嚼了一把胡椒一樣,她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老雷,坐下吧。」李可灝起來扶着雷沛坐下說道,「鎮定點,總讓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才是。」
「加洛昨天在賽道上出事了……醫生說不行了。」
雷沛即使經歷過再多的風波變幻,現在兒子都不行了哪裏鎮定得下來。
他斷斷續續說道:「一早我們去平安觀祈福……花姑說蘇先生在這,說蘇先生能救加洛……」
人都不行你去平安觀求神拜佛有毛用?
這兒的「媽咪」還不知道怎麼處置呢,那神婆又胡說了些什麼給我添麻煩了?
他瑪的這雷沛也就真的信了,真病急亂投醫。
蘇鐵不禁一陣腹誹,不過看着雷沛夫婦愛子心切,心裏又是一陣憐憫。
真是天下可憐父母心,不是到了絕境,他夫婦也不至於急成這個地步。
「雷加洛是職業賽車手。」李可妍在蘇鐵身邊低聲道,「世界汽車場地錦標賽在濠江有一站,他應該是比賽出事了。」
其實也就是車禍!
雷加洛目前是什麼狀況還不清楚呢,怎麼救?
車禍的確有可能導致腦部嚴重傷害,腦溢血就是其中一種。
不過就算腦溢血,自己手上也沒蟻蛭皇啊,保城一來一回的也需要花好些時間,而且還需要自己親自去取才行。
「雷先生,令郎目前什麼狀況?」蘇鐵開腔問道。
「醫生說不行了……」
雷沛眼裏空空洞洞一片,只是他夫人一聽之下頓時一手掩眼哭得悲慟欲絕撕心裂肺的。
這不還是啥都沒說!
蘇鐵看了他夫婦一樣,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雷先生,要不您先帶我去看看……」蘇鐵說道,「坦白說,沒看到令郎的情況我做不了決定。」
雷沛這個時候哪裏管得那麼多,蘇鐵這話對他來說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先一手抓住再說。
「蘇先生,我馬上帶您去瑪格麗特醫院。」雷沛一把抓住蘇鐵的手顫聲說道,「再晚恐怕時間來不及了……」
閻王爺要請客我也沒辦法。
不過這話也說不出口,當下說道:「你稍等我一陣,另外請安排一架直升機以及緊急過關手續,隨時候命過去保城接人。」
說完趕緊上去房間抓起電話。
「若柳姐,你準備一個蟻蛭皇,隨時等我的消息,說不定到時會有直升機接你過來濠江。」
「李則登出了什麼意外?」楊若柳問道。
「不是他。」蘇鐵說道,「時間緊急,見面再說。」
下去也沒時間說太多了,趕緊和雷沛夫婦鑽入他們的車子裏離開。
「蘇先生,我之前聽過您的大名。」車子啟動後雷沛稍稍鎮定了一下。
「嗯?」
蘇鐵驚奇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意識到又是馬秀亭那事兒了。
「我和無疆相知多年。」雷沛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昨晚出那事我都沒主意了,沒告訴他。估計他還不知道加洛的事情,否則的話我早就知道您在濠江了。」
蘇鐵輕輕一笑。
即使馬無疆知道有什麼用?
他知道也不敢推薦啊,畢竟是人命關天的。
除了那個神婆無所顧忌胡說八道外,還有誰敢如此膽大妄為?
「不過謝天謝地,花姑神靈。我們一早趕到獅頭嶺,到了山腳還沒下車呢,花姑早就安排弟子在山下牌坊等我們,讓我們儘快來三叔這找你……」
我去!這花姑真是神仙?
怎麼知道雷沛夫婦去找她?
聽上去雷沛夫婦連她人都沒見着。
蘇鐵暗中吸了一口冷氣,但心裏還是不相信這神婆如此神奇。
「雷先生,去之前……您就告訴花姑要上平安觀祈福?要這樣她還不如直接早點告訴你呢,又何必故弄玄虛的,白白讓你們浪費時間。」
雷沛搖搖頭說:「加洛都這樣的了,我們心裏都亂成麻了,怎會想到提前給花姑打電話預約?再說了,只有凡人去求神拜佛的,都是看你心靈不靈。哪有神佛主動找凡人的?」
這世界不可能有神佛!
但這神婆怎麼知道雷沛去找她的?
又怎麼知道他夫婦所求何事?
蘇鐵聽這着話心裏真的一陣打鼓了,又驚又怕,實在看不懂這神婆是什麼來路。
「蘇先生,您不知道。」這個時候雷沛妻子邊抽泣邊說道,「她徒弟一說到您的大名,我們就覺得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