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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栩回宮的時候,江南也熱鬧。
南方沒有北方這麼寒冷,外加秦淮河上的胭脂味,對很多人來說是溫暖如春,一如過去。
不過近來應天府又迎來了大事情,一件頗為轟動,震動南直隸的朝野,士紳,文壇的大事!
前任禮部侍郎,江南大才子,文壇一大領袖,曾經的東林文魁——錢謙益。準備迎娶秦淮河名妓柳如是。
這件事驚動了南直隸朝野,巡撫方孔炤,督政院,甚至是刑獄司的人都嚴陣以待,如萬軍臨前。南直隸是大明士人最為集中的地方,外加一個秦淮河,不知道多少名師大儒,達官貴人,富豪名紳群居於此,目光也都落在錢謙益身上。
若是放在以前,一個致仕高官納娶個小妾,買個名妓再尋常不過,這些都是名人雅士最熱衷幹的事情,所謂的風流才子,傳世佳話等等,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一來,有朝廷的禁令在,可這個禁令有個漏洞,沒有將致仕的官員明確的包含在內。二來,錢謙益也算是新朝的官員,是『景正新政』鐵杆支持者。現在所有人都在盯着錢謙益,或者說是朝廷,想要看看朝廷到底要怎麼辦!
處置了錢謙益會寒了支持『新政』的官員們的心,不處置就會使得『新政』褪色,不管如何,都將是對『新政』的一種打擊!
江南貢院不遠處,一座小樓正在快速的休整,牌匾上是閃閃發光的三個金色大字:絳雲樓。
這座小樓本就極其奢華,又處在秦淮河畔,寸土寸金。不止如此,在絳雲樓不遠處還有一座小樓,依山傍水,更為壯觀華麗,名為『紅豆館』。
單是買下這兩個地方就花費了錢謙益萬兩白銀,加上其他花銷,錢謙益近一個月,已經有數萬家財散了出去。
錢謙益的府邸,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上百人在排着隊的入府恭賀,吵吵嚷嚷,喜慶如元宵。
府宅內院大門前,錢謙益一身紅色大襖,如二十新郎,紅光滿面,興奮難熬的在接待來往賓客。
錢謙益交友遍天下,文名卓著,聲名遠播,加上之前又位高權重,隨時都能復起為一部尚書,整個應天府仿佛都在為他慶賀,驚動了不知道多少人,甚至一些在官的人都紛紛登門,熱情送禮,恭賀。
秦淑樓。
柳如是對着鏡子梳洗打扮,表情看不出什麼喜悅,反而蹙着眉頭,仿佛有着什麼難解的憂愁。
一個肥胖,粉脂極厚的中年女人快步進來,人未到音先至的大聲道:「如是,哎喲,你怎麼還這麼磨蹭啊,三天後你要加入錢府了,這是多大的福分……」
柳如是聽着中年婦人話,沒有動,依舊在默默的梳着頭,看着鏡中的自己。
中年婦人仿佛沒有看到柳如是的表情,繼續道「如是啊,錢侍郎家大業大,且才華橫溢,冠蓋金陵,你入了錢府,有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能生個一兒半女,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柳如是表情還是沒有多少變化,心裏不禁有些沉甸甸的。
並不是她打算嫁給錢謙益,是秦淑樓的這位秦姨將她以三千兩的價格賣給了錢謙益。
青樓女子多薄命,誰都期盼着有一個不錯的歸宿,錢謙益滿腹才華又曾登高入堂,在南直隸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了,可柳如是最近總是想起那個『朱慕宇』,雖然只是短短見了幾次,不曾看見他的才華,但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些話一直繚繞在柳如是心頭驅之不散。
比起來往才子的誇誇其談,她更喜歡切實可行的那些實實在在的計劃,空洞的高談闊論早已變成陳詞濫調,引起不起她的絲毫興趣。
「如是啊,你準備着,錢侍郎很快就會派人來接你,走的是正門你知道嗎?」這秦姨激動的說着,忽然又扭着水桶腰快步的走了。
正門可是士紳迎娶正妻的規格,其他人都只能從側門,青樓女子甚至是後門!錢謙益能給柳如是這樣的待遇,可見他的一片心意。
柳如是心裏越發苦澀,心裏不禁輕嘆了一聲,半晌也默默無語。
與此同時,巡撫衙門內,方孔炤,許傑等一群人也在商議,商議來商議去,最終還是決定寫奏本上書內閣,請示如何應對。
錢謙益娶親是鬧的沸沸揚揚,整個南直隸都知道,他們不敢輕易決定,所以只能請內閣明示。
南直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朝廷,看朱栩的笑話,各種消息亂飛,充斥着每一個角落。
南直隸的事情還沒那麼快傳到京城,朱栩已經回了宮,坐在仁壽殿喝茶。
老太妃感冒是撐了過來,坐在椅子上,拉着朱栩的手,笑容滿面的道:「好好好,我就說,老太婆選的,皇上一定會滿意的……」
朱栩嘴角動了動,老太妃手裏這力道一如過去,拍的他手背生疼。
張太后坐在不遠處,也鬆了口氣的表情,笑着道:「嗯,還是太妃眼光好,我待會兒就讓宮裏準備,該有的禮數一定會準備齊全……」
老太妃一直都笑眯眯的聽着,顯然朱栩能定下來她很開心。
雖然朱栩的後宮裏已經有幾個女人,甚至還有兒有女,但一日沒有大婚就算一日沒有成年,只有大婚之後,所有人才會將他當成年人看,標誌着就是個大人了,更值得信任,信賴,讓人放心。
關於大婚的事情,朱栩基本上插不上手,到時候只要如機械一樣被牽着走,最後入洞房就行了,所以他一直沒有說話,聽着兩人說。
張太后說了好一陣子,老太妃突然看向朱栩,道「皇帝,我聽說你已經在收拾乾清宮了,什麼時候能住進去?」
依照朱栩原本的想法是要明年的,但他要在三天後入主內閣,乾清宮也就不能繼續等,想了一會兒,道:「這一兩天吧,邊住邊收拾。」
「這是正理,」老太妃笑呵呵的看着朱栩,道:「坤寧宮那邊也要收拾,都好好的裝扮一下,咱們皇宮很久沒有這麼喜慶的事情了……」
朱栩一律笑着點頭,絲毫意見都不敢提。大婚這種事,多一句嘴不知道能多出多少事情來。
說了好半天,朱栩才與張太后離開仁壽宮,剛出門,張太后就道:「對了,永寧呢?我怎麼沒看到?」
朱栩笑了聲,道:「朕打算留她在景陽宮,不,乾清宮十天半月,皇嫂不用擔心。」
張太后很了解朱栩,聞言就眉頭微蹙,旋即道:「嗯,那我也不管了,不過你也要有個輕重,永寧還小,不能過分了……」
到底是親閨女,朱栩心裏有些吃醋,面上笑呵呵的道:「皇嫂放心,朕有分寸,一定會還一個白白胖胖的永寧公主給你。」
張太后心底有些不放心,可小傢伙確實不安分,需要好生教訓,難得朱栩有心,她也就忍着不管了。
得了張太后的允許,朱栩準備回景陽宮好好收拾一下小永寧。
兵部,孫承宗,申用懋,毛文龍,盧象升四人在討論新的軍改,也就是朱栩提的『大元帥府』提議。
沒多久,四個人就形成了兩派,孫承宗,申用懋都不希望改動,反對兵權合一,認為需要統調分開,確保不會出現軍閥藩鎮。
盧象升不贊同,他認為大明四面都有威脅,必須要先確保軍隊能夠迅速反應,對軍隊的節制不應該完全依靠分權,可以合、分結合,在大元帥府內部進行制衡。
毛文龍有名無實,無權無勢,這會兒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話里話外都是站在盧象升一邊,所以四個人很快就對峙起來。
孫承宗很清楚,如果不能說服盧象升,軍改只怕會依照景陽宮裏皇帝的想法發展,因此嘗試了多種辦法,希望能穩住盧象升,對皇帝的想法有所認識。
盧象升倒是個堅定的主戰派,非常贊同朱栩的統權,精兵路線,反過來勸說孫承宗,甚至還拿原本的山海關,經撫相爭的實例來反駁。
孫承宗看得出盧象升態度很堅決,不由得頭疼。
現在已經是二對二,要是曹文詔再回京,軍改只怕就要脫離他的掌控了。
「盧總兵,」
孫承宗看着風塵僕僕的盧象升,沉吟着道:「軍改非朝夕之功,這樣吧,你先回去,再好好想想,過兩日我們再談。」
盧象升一直在外,對京城變化雖然知道一些,卻並沒有深刻接觸,也清楚孫承宗得罪不起,只得抬手道:「是,下官告退。」
毛文龍一見,也連忙道:「下官告退。」
孫承宗沒有挽留,揮了揮手,讓二人離去。
等兩人都走了,孫承宗才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直覺頭腦發脹,混沌一片。
申用懋看着他鬢角的白髮,跟着皺眉道:「閣老,阻止看來是不行了,還得與皇上再諫言才行。」
孫承宗強迫自己冷靜,點點頭,道:「嗯,曹文詔就要進京了,必須在他入京之前與皇上敲定。」
申用懋抱着手,沒有說話。
曹文詔現在戰功赫赫,一口氣拿下了海上兩省,開疆拓土巨大,有這份功勞必然要升官,不管升什麼官,軍改都少不了他,到時候他們就更被動了。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