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時敏話音一落,孫承宗就臉色微變。?
他久在外面,還不知道黃太吉的事情,看着劉時敏進來,慌忙站了起來。
孫傳庭快步走進來,沉聲道:「皇上,賊酋送來了國書,說是要與我大明結兄弟之邦,永世和善。」
孫承宗眉頭皺了皺,目中也一片肅然。
建奴這麼做,很顯然是有了一種底氣,要與大明平起平坐,其中透露的訊息,就是建奴的實力膨脹,開始有更大的野心了。
朱栩有預料,可是聽着孫傳庭的話,心裏還是一沉。
他看向孫傳庭,斷然道「孫大人,兵部責任重大,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儘快穩定各軍,加強訓練,隨時支援遼東!」
孫傳庭一拜,道:「臣遵旨!」
朱栩又看向孫承宗,冷聲道:「朕已經調集了一百門紅夷大炮給遼東,同時明旨調袁崇煥回京,過年後,朕會再明旨撤換熊廷弼,到時候,朕要你帶着他們兩人悄悄返回遼東,必須加緊佈置,要將寧錦防線打造的銅牆鐵壁,朕,絕不允許寧錦防線有失!」
孫承宗一抬手,道:「臣遵旨!」
朱栩暗暗吐了口氣,看向曹化淳又道:「再給遼東撥兩百,不,五百萬兩!傳旨給六部,要他們全力配合!」
「遵旨!」
曹化淳躬身答應道。
小小偏房裏,誰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抑。
國書是一件小事,背後蘊藏的卻是件大事,不論是朱栩還是兵部都不敢耽擱,朱栩在內閣,將兵部尚書,侍郎全都給招來。
孫承宗還掛着內閣輔的名頭,軍事會議自然有他主持,朱栩旁聽。
這個會議涉及太多,簡直是新朝以來,第一次正式的軍事大會,雖然只有五個人。
開完軍事會議,朱栩又破例的將六部尚書給招到了御書房,認認真真的吩咐了一番。
此時,大明朝局還是一如往常,各路言官彈劾不停,但不論是六部尚書還是侍郎都是朱栩安排的人,朱由檢動不了,關內關外的將帥,那更是朱栩的禁地,朱由檢不敢涉足。
加上朱栩停了朝議,雖然言官們越的瘋狂,但明朝的政局,難得的出現了平靜,除了開始的慌亂,漸漸的也穩定下來,真正用心做事的人越來越多,很多東西不自覺的進入正軌。
這也算是朱栩意外的收穫。
在忙忙碌碌中,天啟六年也走到了盡頭。
伴隨着一聲沉悶的鐘聲,標誌着天啟朝的結束,新的時代就要開啟。
停了朝議,朝會卻不能少,新君要大宴群臣。
皇極殿,朱栩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一本正經的挺着腰板,下面全都是人頭,大大小小,上百個人。
這還是朱栩清理之後,原本就更多。
朱栩坐在那,一臉高冷,說完開場白,就坐在那不動,板着臉,不時掃過下面。
本來是一個熱鬧的時候,但朱栩這麼一來,沒有人能開心的喝酒,吃菜,心裏都憋着一口氣,不時的抬頭看看上面的皇帝,看看最前面的信王。
朱由檢心裏也膩味,可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總不能開口勸說什麼,更不能趕走朱栩。說了兩次客套話,敬了兩次酒,企圖緩和氣氛,結果朱栩依然如故。
大殿內的氣氛非常的僵硬,所有人心裏都憋的難受。
除了朱栩。
朱栩心裏爽快的不行,他也憋了大半年了,能有這麼一個爽快時候,他久久都不願意放過。
『我跟你們拼了!』
朱栩心裏暗道,坐在那,一臉威嚴,環顧下方不止。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內侍進來,聲音不大不小的道「皇上,太后請您去一趟慈寧宮。」
朱栩瞥了眼下面的朱由檢,結果他比朱栩剛才還一本正經,瞥了瞥嘴,站起來道:「皇兄,你招呼群臣,朕去見皇嫂。」
朱由檢以及群臣都站起來,道:「恭送皇上。」
朱栩能聽出,這是他繼位以來,從文武百官嘴裏聽到最真心的一句話!
出了皇極殿,朱栩長吐鬱氣,大聲道:「爽!」
曹化淳跟在身邊,嘴角掛笑。
皇帝終究還是年少,還是有小孩子心性。
慈寧宮,朱栩如同自家一樣,邁進門就聞到了噴鼻的香氣,一屁股坐在桌前,伸手就抓向一隻悶白的雞腿。
張太后從裏面抱着小永寧出來,沒好氣的道:「作皇帝都這麼久了,還是這麼胡鬧。」
朱栩知道他說的是剛才皇極殿的事,嘿嘿一笑,大口咬起雞腿來。
酥滑可口,滿嘴的香氣,朱栩眼神一亮,道:「皇嫂,煥兒又學新菜了?」
「呀呀呀……」
小永寧每次看到朱栩都很開心,揮舞着白嫩小手向朱栩,咧着小嘴,呀呀呀的笑着叫喚。
「沒空理你。」朱栩揮舞着雞腿。
張太后瞪了他一眼,拿起手絹給他,道:「擦擦手,好好吃。」
朱栩將手裏的雞腿啃光,拿起手絹擦了擦手,笑着對張太后道:「大過年的,朕也就是開心開心。」
張太后也清楚朱栩這大半年過的都不輕鬆,想起他以前的活蹦亂跳,現在臉上都像似有了皺紋,不由有些心疼,輕聲道:「你皇兄也沒有這麼辛苦,有信王幫着,不要那麼拼命。」
大明自上而下,很少人意識到危險,以大明的國力,他們不認為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國本』。
朱栩自然不會跟張太后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笑着點頭,道:「咱們開吃吧,小永寧,來,喜歡吃什麼就說,皇叔給你夾……」
張太后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閒聊。
從仁壽殿的劉太妃聊到慈寧宮,再聊到景陽宮,最後聊到了李解語身上。
張太后看着她,道:「你有放她出宮嗎?李家在京城也算是顯赫。」
朱栩正吃的開心,愣了楞,倒是把她給忘記了,擦了擦嘴,不在意的道:「待會兒朕就讓她出宮。」
張太后又搖了搖頭,道:「你呀,還是不懂人情,明天我叫過來吧。過幾日我再將京城裏的命婦叫進來,你也來露露面,說幾句話。」
朱栩暗感頭疼,也得硬着頭皮答應。
半年的任性,後果也很嚴重,需要他出面安撫,夫人路線也是一個上好的渠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