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朱栩神色頗為訝異的轉頭看向李如靖。
李如靖或者李定國,神色冷淡的看了朱栩一眼,拿着短刀向後面走去。
王瓊玉也拿着一把短刀,看向朱栩兩人道:「你們留在這裏,跟着車隊,不要亂跑。」着,跟着李定國向後面走去。
朱栩看着兩人的背影,目光落在李定國背影,忍不住笑起來。
沒想到這個有些討厭的傢伙,居然是後世名聲赫赫的李定國,還真是走運。
曹變蛟站在朱栩身側,低聲道:「公子,這個車隊不尋常。」
朱栩點頭,道:「嗯,先看看。」
曹變蛟無聲的站在朱栩身後,目光中有些異色,這個車隊的佈置,與他在皇家軍院裏看到的一些教學課程很相似,應該是有人在皇家軍院待過。
朱栩坐在馬車上,在四周打量,有些明悟:這車隊裏應該有人是出身皇家軍院。
皇家軍院到今年已經第五年了,有不少人畢業後並沒有入伍,選擇了其他謀生路,在這個鏢局倒也不意外。
「啟程!」
車隊前面有人大喊,接着車隊就緩緩動了起來。
曹變蛟駕着車,朱栩沒有進馬車,坐在他邊上,心裏倒是對即將出現的匪盜頗為期待。
馬車緩緩行動,曹變蛟身體繃直,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警惕。
要是雄圖大略的皇帝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裏,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朱栩倒是頗為放鬆,依靠在廂璧上,望着前面的車隊,想着『李定國』三個字,不由得笑了起來。
既然遇見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嗖嗖嗖
突然間,一陣密集的箭矢從高空中激射而來。
「公子心!」
曹變蛟猛的勒住麻繩,強行調轉,以車廂擋住箭矢,同時飛撲過去,擋在朱栩身側,右手掏出了短槍與匕首。
朱栩跳下馬車,蹲坐在輪子旁,笑呵呵的道:「不用擔心,先看看。」
曹變蛟絲毫放鬆都沒有,探出頭觀察四周。
車隊驚慌一片,卻沒有誰大呼叫,都躲在車廂後,任由密集的箭矢落下。
車隊緩緩移動,圈成了一個大的半圓形,高高的貨物擋在前面,所有箭矢都落在上面,好一會兒居然一個受傷的人都沒有!
朱栩與曹變蛟離的稍微遠一點,將這些都盡收眼底。
曹變蛟擋着朱栩,同時低聲道:「皇上,箭矢是從對面的山上射下來的,人數大約有六十人。」
朱栩轉頭看向車隊,李鏢頭站在人群後面,手裏握有長刀,冷眼看着前面堆積有兩人高的貨物,仿佛可以看到對面的敵人。
「這幫人的來歷有查過嗎?」朱栩問道,這個車隊怎麼看都不簡單,肯定有些來歷。
曹變蛟轉頭認真的打量了幾眼,若有所思的道:「皇上,天津衛近來一直在裁人,這幫人又經常來往天津,有可能曾經是天津衛的兵卒。」
朱栩剛要話,對面的箭矢已經停了,腳步聲想起,對面的盜匪圍了過來,在靠近。
朱栩雙眼眯了眯,這車隊的人臨危不亂,頗有章法,這群匪盜居然也是進退有據,紀律嚴明。
雙方都沒有妄動,一上來就喊打喊殺。
『民間的力量都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朱栩暗自嘀咕。
隔着馬車厚厚的貨物,一邊是冷色不懼的李鏢頭,另一邊是蒙面的六十多人,團團將車隊圍住,領頭的帶着銅色面具,騎着高頭大馬。
銅面具環顧一圈,冷聲喊道「我們只要金子,不殺人,識相的乖乖後退五十丈,我們取了金子就走,若是逼得我們動手,閻王殿前休要怪我們!」
李鏢頭聲音平淡,道:「跑江湖就是『信義』二字,若是我現在走了,今後還如何在江湖立足,你六十多人,我三十人,不拼多,就拼你四十人,出手吧。」
銅面具雙眸如劍,一揮手,道:「燒!」
他話音剛落,一道道火把就扔向了那一堆堆貨物,大火接着就熊熊而起。
李鏢頭臉色微變,猛的躍起,踹向最高的貨物,同時大喝道:「殺!」
「殺!」
車隊裏的二十多人大喝,有的從上面,有的從下面,近乎同時向着對面的蒙面匪盜殺去。
李定國,王瓊玉也都在裏面,手持短刀,毫無懼色,大步沖了過去。
銅面人揮舞着長刀,大聲喝道:「今日開葷,殺!」
朱栩站在馬車旁,看着快速接近的兩撥人,目露異色,道:「這是一群江湖人?」
曹變蛟警惕着四周,道:「皇上,這兩撥人怕是都不簡單,我們還是心為上,要不要將暗中的人叫出來。」
朱栩搖頭,道「不着急,先看看。」
他着,目光就落在了李定國身上,這個人,要重點關注。
「結陣!」
李鏢頭大喝,站在最外面,警惕着前面。
他身後的人都快速靠攏,依靠着後面的火光,形成一個半圓,短刀在前,長槍在後,人群里還有幾面盾牌出現。
銅面具坐在馬上,同樣在聚攏人手,與李鏢頭對峙起來。
銅面具看着李鏢頭一群人,心知是遇到硬茬子,目光冷峻的道「看來鏢頭也不簡單,不過這裏離最近的驛站還有三十里,今天我們人少,晚上的時候,你們還能撐得住嗎?」
這就是要退,晚上帶更多人的意思,更是直接的威脅!
李鏢頭神色警惕,絲毫不放鬆,淡淡道:「放馬過來就是。」
銅面具盯着李鏢頭以及車隊看了好一會兒,果斷的打馬道「走!」
他手下那些蒙面人,一邊警惕着李鏢頭等人,一邊跟着後退,沒多久就轉過林子消失不見。
朱栩手指在下巴摸了兩下,神色古怪的道:「這就算了?」
曹變蛟倒是沒有意外,道:「聽這群人從來不殺人,只搶劫,遇到硬茬子往往都是這樣退走。」
朱栩怔了怔,這劇情不對啊,要是天下的匪盜都這麼有節操,他哪裏還要費那麼多心思?
曹變蛟看着車隊的人已經在忙着救火,在朱栩耳邊低聲道「皇上,我看那個銅面具腰間的玉佩有些眼熟。」
朱栩一楞,不解其意的道「眼熟?在哪裏看過?」
曹變蛟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當年鎮遠侯一個未成年的兒子被押解進京,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過。」
朱栩看着曹化淳,又看向那銅面具消失的地方。
鎮遠侯是南京勛貴,在南京改制中是個死硬派,被魏忠賢給抄家處決了,有個未成年的兒子被押入京城,後來被發配去了瓊州。
如果曹變蛟沒有看錯,豈不是這個兒子已經跑出來了,而瓊州以及其他各處都一無所知?
朱栩眯了眯眼,這些勛貴公卿沒有一個簡單的,死而不僵,這個時候跳出來,是個案還是有預謀的?
「讓錦衣衛去查查,歷年的都翻過來核實一下。」朱栩目光淡淡的道。
曹變蛟應聲,旋即道:「臣已經通知了禁軍,兩百騎兵已經在來的路上。」
朱栩不在意的唔了聲,看着漸漸走近的李定國,心裏暗道可惜,沒有看到他的表演。
李定國走過來,看了眼朱栩曹變蛟,漠然道:「繼續躲着,不要讓人發現。」完就走向車尾。
接着王瓊玉也快步過來,平靜的道:「你們要是怕有危險,可以留下,明天早上再走。」着就走了。
曹變蛟臉色變了又變,要不是朱栩一直讓他隱藏身份,他非教訓這兩人不可。
朱栩捏着下巴,笑了笑道:「沒事,不去管他們。」
該有的肚量咱必須有不是,再了,日後給他們穿鞋的機會也大有的不是?
曹變蛟壓着心底的火氣,站在朱栩身側。
與此同時,京城,已經卸任宗人府宗正的平王看着新任宗正,魯王送來的奏本,神色大變!
這是信王上奏的,言稱『病重,不宜行,請允緩』。
平王與魯王都大致清楚皇帝的用意,可信王賴着不走,這是什麼意圖?皇帝會怎麼想?
第五百九十三章 奇異的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