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號,中午。
「林川,你看看我帶回來了什麼?」
明天開學,今天的顧秋白剛報到回來,然後一臉神秘的模樣。
「一個差點健康的人?」
許林川佯裝一副上下打量顧秋白的姿態。
「哎呀,都95斤了!是這個!」
顧秋白拿出一個小白捲紙。
感覺丈夫在體重這一塊過不去了,她之前88斤,現在都95斤了。
這才多久,接近兩個月長了七斤!!
養豬都沒這麼快長膘的。
「這是什麼?」
許林川看到顧秋白手裏一個像兩張a4紙捲起來的小東西,頓時眼中露出一道疑惑。
「我們一起來攤開。」
顧秋白將許林川拉了過來。
「日曆啊!」
下一秒當這個小白卷攤開之後,許林川看到了一隻神采奕奕的大公雞與1981辛酉雞年八個大字。
「對啊,這麼貼上是不是很有一個溫馨小家的感覺?」
顧秋白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甜美又可愛。
這是她們學校發的,今天報到的前十個才有,很幸運領到了。
「不錯不錯,再買一床大被子就更合適了。」
單人床是九十,夫妻床在工廠里是一米二。
許林川他們夫妻倆的床也是。
下午兩點。
兩人來到了市場購買生活用品。
遠遠看去,一張黃色的招牌寫着『日雜』兩個紅色大字鑲嵌在一旁。
市場裏人頭攢動,聲音嘈雜而熱烈。
許林川和顧秋白往裏走,一個原木色復古的菱形的櫥窗映入眼帘,透過玻璃可看到保溫壺、碗筷、廚具,各式各樣。
而售賣營業員們都穿着藍色的衣服,白色的袖子,頭上還戴着屬於這個時代無暇的白帽,當然背後還掛着先進單位的錦旗。
這錦旗的樣式倒是幾十年沒有變過了。
在他們那個時代也是一模一樣。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逛市場也是一樣。
進入這眼花繚亂的地方原本計劃半個小時買點東西就回去,結果硬生生在這裏逛了一個多小時。
「電視機沒有了,我們這裏下一個月會進新一批電視機,大家想購買的話請下一周再過來。」
即將離開市場。
顧秋白的目光停留在了抱着電視機離開,那臉上笑開花的人的身上。
「真尼瑪背!二十台電視機有個單位直接要十二台,我排第十一!」
「別說了,我第十個都沒說話呢!」
當然,還有人搖着頭嘆着氣。
本來以為排在前二十能穩穩拿到電視機,結果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怎麼,我們家小媳婦也想要一台電視?」
許林川看着顧秋白笑眯眯的問道。
售賣電視機的地方,上方掛着一個大大的『電視機憑劵供應,請大家自覺排隊』的橫幅。
確實,這個年代電視機還是個新鮮玩意。
不像是他們那個年代,這東西成了客廳的裝飾品,有時候偶爾開開看看,有些時候則是一邊開一邊一個個都刷着手機。
「林川,你們的補助是月初發嗎?」
顧秋白沒有回答許林川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詢問道。
「是啊,第一個月是開學那天發。」
許林川點了點頭回答。
從入校指南來看,自己被姓柳的老頭忽悠了。
雖說沒有考核,但學校的課是真的多。
他得每天進行簽到,實際上也沒有那麼自由。
不過想想既然答應了當旁聽生,他也就吐槽一句罷了。
畢竟來省城方方面面對方都幫自己安排好的,否則他也沒今天這麼省心。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順道體驗一下這個年代的大學或許也不錯。
「我們兩個人在外邊生活,媽說了讓我管着你不許亂花錢,所以明天補助下來的時候林川你可別忘了。」
顧秋白抬着一雙靈動的眼眸看着他。
「」
許林川欲言又止。
他以為小媳婦問的是什麼呢。
結果對方是提醒他學校發的補助要上交。
好傢夥,自打從有王育紅同志的口諭之後,現在開始名正言順了啊。
瞧瞧這小神采奕奕的模樣。
繡花錢包這會兒估計都撐滿了吧。
「怎麼?不願意??」
顧秋白那雙美眸微微一擠,深邃而又明亮。
「王育紅同志親賜尚方寶劍,我哪敢不願意啊,只是在想小媳婦你之前秀的富貴花錢包應該要裝不下了吧?」
與生前同名同姓同樣的樣貌,甚至連性格都一樣的王育紅同志。
他親媽。
唯一就是前世的王育紅同志有二胎,自己還有一個弟弟。
這裏的王育紅同志只有他一個人。
當初離開家的時候,王育紅同志給了他們三百塊的路費,老兩口對這個兒媳婦那是心疼的不行。
除此之外還表示,倘若自己敢欺負對方,立馬寫信。
老兩口從大溝村火速衝過來。
聽着就可怕。
所以反抗是肯定不可能反抗的,學校的補助上交了就上交吧。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可以悄眯眯的建立一個自己的小錢包。
然後狠狠地塞滿!!
嘿嘿嘿!!
「不用擔心,我已經買好針線了準備縫一個大的。」
顧秋白展示着自己手頭裏的針線。
「公交車來了!」
就在兩人走出市場沒多久,人群中一道聲音喊了起來。
「是九路,林川快點。」
聞聲顧秋白朝着那邊的方向看去,一輛白色加上紅色條紋的公交車上邊寫着一個大大的九字。
「來了來了。」
許林川提着東西就往公交車上擠。
「畫材廠到了,想要下車的乘客請準備準備。」
因為是工廠的附近,外加周圍有大學,9號線非常擁擠。
「讓讓,麻煩讓讓。」
許林川在車上強行擠了出去。
「刷拉——」
好巧不巧,剛下車勾到了另一個人買的鈎子。
許林川的褲子直接被撕破了。
「吱吖——」
公交車關上門。
當許林川發現異樣抬起頭,四目相對的時候,公交車已經帶着同樣慌亂的肇事者開走了。
「誒!!!」
顧秋白也發現了丈夫褲子勾破了。
她下意識的想要追車。
「秋白,算了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許林川喊住了顧秋白。
首先追車危險。
其次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自認倒霉吧。
「拿這麼鋒利的東西也不拿好一點,斜着拿,幸好勾到了褲子要是勾到人出血了怎麼辦!」
眼看車子已經走遠,顧秋白看着大腿已經露出小手掌般大小的許林川窩氣道。
幸好也就是褲子。
「特別是往上五公分,那是足以影響我們家秋白一生性福的事情對吧!!」
許林川也是一臉憤憤的姿態說道。
「是啊,那肯定影響我幸等等!!」
許林川的話音落下之後顧秋白也着隨。
然而下一秒她隱約感覺到這話有點不對勁,眼神一挪。
「嗚——」
剎那白淨的臉蛋冒起了熱氣。
這個距離,不正是那裏嗎!!
「沒個正經!不理你了!」
短短一秒。
耳朵都紅透了。
雖說她們是合法夫妻。
可目前確實還停留在親吻着一步。
所以那個部位她依舊覺得羞澀。
「哈哈哈!」
許林川壞壞一笑。
在他們那個年代,這些稍有些流氓的話不少妹子比你還要精通。
但在這個青澀且十分單純的八十年代可沒那麼多老司機,所以偶爾開車逗逗小媳婦,人家臉紅起來還挺好看,最關鍵的是自己這是有證駕駛。
完全不怕被抓!
說起來這年代流氓罪可重着呢。
「林川,趕緊把褲子脫下來。」
回到兩人住的宿舍,顧秋白對着許林川說道。
「啊?這才四點,秋白會不會有點」
「你這大流氓想什麼呢,我是幫你縫褲子!」
顧秋白拿起剛買的枕頭,一副要打爆許林川那充滿污垢腦袋的模樣。
畢竟總是一副流氓的樣子搞人家臉紅,實屬討厭。
「哦,縫褲子啊!」
許林川佯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不過這大流氓的稱呼,怎麼能叫自己大流氓呢,合法的好吧!
「穿上這個,雖然天氣熱但不能就穿着一個褲頭,會感冒的。」
顧秋白拿出了一條到膝蓋的大褲頭換掉了許林川的褲子。
隨後將床鋪整理了一下。
兩個紅色富貴花的枕頭,黃色小碎花的被單。
還有今天剛買的一床一米八乘兩米二的被子。
林川自己挑的。
經歷了這麼長時間,今晚終於能蓋上一床被子了。
這麼大一床被子,他就不信小媳婦該能搶走。
四點到七點。
中間許林川去職工食堂點了兩份晚餐。
「來,林川試試看。」
顧秋白也幫他將褲子縫好了。
「這還挺可愛!」
看着褲子上一個小貓咪圖案,許林川不可思議的看向顧秋白。
對方這手藝還挺好。
「應該不幼稚吧?」
顧秋白拍了拍腦袋,她之前經常給孤兒院小傢伙們縫衣服。
與方正的補丁不同,她往往都會縫上一些好看的圖案,什麼兔子腦袋,貓咪腦袋之類的動物。
剛剛縫着縫着就莫名順手了。
然後給丈夫的褲子用其他顏色的針線縫出了一個貓腦袋。
「怎麼可能幼稚,很可愛,明天我穿去報道。」
許林川一臉很滿意的模樣。
夜色漸漸深去。
「林川,以後我們有時間自己做飯吧,正好後邊也有灶台。」
睡前,顧秋白對着許林川說道。
「可以啊,說起來我還沒嘗過我們家小媳婦的手藝呢!」
許林川點頭道。
有時間願意自己做飯那其實也是可以的。
「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飯了,到時候嘗嘗。」
說起這個顧秋白表示自己很拿手。
許林川自然也只有期待。
熄燈。
一床大被子,蓋着兩個人。
這是他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蓋一床被子。
與之前的羞怯不同,此時的顧秋白從容了許多。
次日一早。
許林川和顧秋白各自去了學校。
整個省城高校周圍也出現了許多新面孔。
一個個大包小包。
「許哥,在這!!」
許林川報到的地方是美術系,孫方圓看到他之後奮力的招着手。
「孫胖,這就是你說的畫聖許哥?被顏料和重金屬醃入味的人居然皮膚這麼好?連痘痘都沒有?而且他連畫板畫架都沒帶?」
孫方圓的旁邊有一個跟他差不多一樣大的青年,馬嚴。
對方年紀輕輕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了。
上一次拿了新生繪畫大賽二等獎,作品被學校收藏。
實力算是江藝頂尖那一小撮。
至於顏值。
上帝給他關了這扇窗。
長相平平無奇類似更低配版本的黃渤。
主要就是臉上,因為熬夜或繪畫正掛着痘痘。
本來這一段時間他應該在創作的,然後孫胖說有一個畫聖級別的厲害同學叫許哥,他今天來報道,在宿舍形容得跟神人似的。
這不引起了他的興趣。
結果看到真人馬嚴皺了皺眉。
美術生的標準三件套一樣都沒有。
對方就空手來的?
除了顏值,哪裏聖了!
「畫聖許哥用帶畫架?學院不發那都是不長眼!」
孫方圓這會兒對着說道。
說起來柳教授還是厲害啊,居然能把許哥勸到他們江藝里來。
「得了得了,瞧你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校長親兒子呢。」
馬嚴沒好氣的說道。
身上沒有一點顏料痕跡甚至連畫材都不帶,他嚴重懷疑自己被孫胖子給忽悠了。
「不是我說,許哥要是跟我們同一個年紀老馬你估計得當萬年老三了。」
孫方圓說道。
「新生畫展上拿第二再說吧。」
馬嚴聳了聳肩。
「兩位學兄。」
許林川對着兩人打招呼道。
「許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睡在我上鋪的舍友馬嚴,你可以叫他老馬。」
孫方圓介紹着。
「許兄弟好,我聽方圓兄對你可是大肆稱讚,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寫生如何?」
馬嚴一臉熱情。
「好好好,有機會一定。」
許林川敷衍的應了下來。
寫生?他瘋了!
「對了許哥,你填完資料之後去那邊第二間108辦公室找一下柳教授,對方說有很重要的事交代你。」
許林川在填寫資料,就在這個時候孫方圓開口道。
「柳教授有事找我?好的好的。」
許林川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的江美。
「是你找我???」
江藝一間會議室,顧秋白被告知有人找她。
然後她就過來了。
過來一看冷愣住了。
居然是顧文清。
陽關道,獨木橋早已分清,對方來幹什麼?
「秋白」
顧文清看到女兒來,頓時站起身。
「顧副校,那你們先聊。」
而一直在與他聊天的男人這會兒笑眯眯起身,他是江美辦公室主任。
這屆新生真是臥虎藏龍啊。
平平無奇的顧秋白居然是江南師大副校長顧文清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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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有陽關道我有獨木橋,又何必再來打擾!